高一些的那個女孩,扎著兩個辮子,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她把身邊的小男孩緊緊摟在懷里。
那是我和許曜。
是我們唯一的一張合影,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學校組織春游拍的。
我記得那天,母親只給了我一個人的車費和午餐錢。
許曜哭著鬧著也要去。
我把母親給我的午餐,一個面包和一根火腿腸,分了一半給他。
他吃得狼吞虎咽,嘴角沾滿了面包屑。
照片是我求著同學的爸爸,用他的相機給我們拍的。
后來我攢了很久的零花錢,才把照片洗出來。
我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
許曜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上我的臉。
“姐。”
他很輕地叫了一聲,帶著鼻音。
“對不起。”
他的肩膀開始抖動,把臉埋進手掌里,壓抑地哭了起來。
我伸出手,想去拍拍他的背,就像小時候他被別的孩子欺負了,我安慰他那樣。
可我的手,再一次穿過了他的身體。
客廳里,傳來父母的對話。
“曜曜今天怎么了,吃飯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的。”
是母親的聲音。
“別管他,小孩子鬧情緒。過兩天就好了。”
父親滿不在乎。
“要不……明天我還是去廟里拜拜吧,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可別是那丫頭陰魂不散,要回來害曜曜。”
“行了,別自己嚇自己。她要是真有那本事,活著的時候就不會任我們搓圓搓扁了。”
父親的話,在我已經麻木的心上又割了一下。
是啊。
我活著的時候,那么軟弱。
死了,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