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厄運還在繼續。
父親找了一份在工地上搬磚的活,辛苦一天,也賺不了幾個錢。
有一次,他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
工地的老板推卸責任,只肯賠付一點微薄的醫藥費。
母親為了照顧父親和許曜,只能去超市當收銀員。
她從前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現在卻要每天站上十幾個小時。
生活的重擔,把她的背壓得越來越彎。
她開始變得歇斯底里,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和父親大吵大鬧。
“都怪你!沒用的男人!要不是你,我們家會變成這樣嗎?”
母親那雙因長期勞累而布滿老繭的手,指著父親的鼻子。
父親因腿傷無法站立,只能坐在地上,仰頭回罵。
“你還有臉說我?當初要不是你信了那個什么狗屁道士,非說昭昭是擋災的,會有今天嗎?”
他們互相指責,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對方身上。
然后,又會不約而同地,把最終的源頭,歸結到我身上。
“是那個討債鬼!都是她害的!”
我聽著,已經毫無波瀾。
原來,看著他們痛苦,并不能讓我真正感到快樂,反而只剩下無盡的空虛和倦怠。
他們永遠不會承認,是他們自己的貪婪、自私和冷漠,造成了今天的結局。
許曜的身體,在搬到新家后,反而慢慢好了一些。
他不再整天躺在床上,開始自己看書學習。
他把落下的功課,一點點補了回來。
他很少和父母交流,大部分時間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個世界里,只有他和我。
他開始給我寫信。
把信紙折成小船,從窗戶放出去。
風會把那些小船帶走,帶到我面前。
我看著那些稚嫩的字跡,寫滿了他的思念和悔恨。
我知道,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與過去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