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高大的戰(zhàn)馬背上,李察幾乎可以俯視整座城市的大部分人。這和他現(xiàn)在的地位差不多,即使在整個染血之地,李察也已經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現(xiàn)在在屬于他的那片土地上,雇傭的雜役仆從已經到位,開始大規(guī)模的建設,并且把原有的建筑翻新。而原本屬于史迪克的土地這次也歸于李察名下,面積之大,足以建設一片可以容納三千奴隸的大型營地。
等到清除了紅色哥薩克的勢力,在藍水綠洲的新營地就會建好,正好彰顯李察的新地位,藍水綠洲舉足輕重的勢力之一。
可是這些,包括這片染血的土地、眾多敬畏目光、莫大的權勢、涌動的財富,都不是李察想要的。所以他高興不起來。
黑色的未來如鉛塊墜在心中,讓他只想盡快掌控強大的力量,好盡快回歸諾蘭德。
李察手中的力量正在迅速膨脹,可是他在力量之路上走得越遠,就越是真切地感覺到蘇海倫和山與海的強大。以前,他只是懵懵懂懂地知道蘇海倫非常強大,可是具體強大到什么程度,卻一無所知。就如凡人仰望星空,只知其浩瀚,而不知其邊涯。
現(xiàn)在李察終于覺得自己略知一二,然而這卻更讓他看清,原本以為自己和蘇海倫之間只是相隔一座山峰,現(xiàn)在卻要再加上一片遼闊的海洋。至于山與海,少女走的是另一條力量之路,仍然讓他無法看清。
回到旅店,李察第一件事是走進地下室。
這里已經被臨時改造成了刑訊室,一個大廳連接著十幾個狹窄的小牢房,刑訊大廳中擺放著數(shù)量眾多的刑具,大多是從金輝戰(zhàn)旗臨時借來的。
牢房中關押的大部分是矮人,還有幾名紅色哥薩克商隊的首腦。刑訊大廳內幾名猙獰的施刑人赤著上身,正把一個奄奄一息的矮人從刑具上拖下來。
站在一邊的西索走過來,翻開手中的圣典,用輕柔且微微顫抖的聲音念頌著咒語。一縷圣光在矮人身上閃過,于是正徘徊在死亡邊緣的矮人再次被拉了回來。這個還未成年的少年臉色蒼白,顯然對這種殘酷的場面難以接受,但是絲毫沒能影響神術的施放。
他臉龐上依稀有方丹男爵的影子:而且在神術上的天賦正逐漸顯現(xiàn),短短時間內已經成為三級牧師,能夠施放一個治療術了。在法羅任何神殿中,三級都是正式牧師的標準了。
主持刑訊的依然是精靈詩人奧拉爾,他俊美陰柔的面容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眼中更是噴射著殘酷冰冷的光芒。
“把他吊起來,澆幾桶冰水讓他清醒清醒!看看他能不能記起回到雷霆之砧的路線!”奧拉爾有些氣急敗壞地叫著。
兩名施刑人把矮人吊了起來,兜頭就是幾桶冰水澆了下去。昏迷中的矮人大叫一聲,醒了過來,隨后身上所有的傷口都一起發(fā)痛,讓他忍不住呻吟。可是呻吟中還混著聲聲咒罵,看來連番的酷刑絲毫沒能讓他屈服。而這個矮人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肉了。西索使用的只是治療微傷,效用是保住他的命,卻沒能力讓他身上的傷口瞬間愈合,那是流砂那個等級才能辦到的事。
李察走進刑訊室,掃視一眼,立刻皺眉,問奧拉爾:“怎么,他們還沒有開口嗎?”
“這些家伙,真是和諾……真是地道的矮人。”奧拉爾苦笑著說。
精靈詩人陰沉狠辣,又從李察這里學到了諸多黑暗世界的手段,還有牧師的配合,沒想到用了一天一夜,也沒能讓這批矮人說出最重要的情報,雷霆之砧部落的位置。要知道只要有牧師在場,刑訊的殘酷程度就會直線上升,上升的倍數(shù)則取決于牧師的等級和神術。如果有大神官在場,就是失手把犯人弄得一口氣接不上來,都能及時救回來。
李察的雙眉皺得更加緊了,問:“他們還是堅持那些說法?”
“是的,主人。”奧拉爾苦笑著,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說:“他們說和紅色哥薩克在神的見證下簽訂了契約,在今后的三十年中都將支持他們,不會背棄誓言。這些矮人脾氣死硬,都是些硬骨頭,只能一點點去磨。我需要更多的時間。”
李察向矮人們掃了一眼,問:“你有沒有把利害關系和他們說清楚?”
李察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已經隱隱帶上了一縷陰寒,竟讓奧拉爾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精靈詩人說:“我已經警告過他們,要和紅色哥薩克合作的話就是我們的敵人,而我們對任何敵人都不會手軟。只有和我們合作,才是唯一的生路。可是……”
“雷霆之砧的矮人絕不會背棄神的誓言!”一聲粗豪的吼聲從旁傳來,打斷了奧拉爾的話。那是一個粗實健壯的矮人火槍手,根根胡子都粗硬得像馬鬃。
李察走到那名矮人的囚籠面前,蹲了下來,淡淡地說:“我并不需要你們背棄在神前的誓言,我要的只是你們那種火藥的配方而已。只要我得到了配方,就會放了你們。如果你們還愿意支持紅色哥薩克,那也是你們的事。只不過要提醒你們一下,紅色哥薩克是我必滅的對象,如果在戰(zhàn)場上讓我看到了雷霆之砧的矮人,一律殺無赦。”
“想拿到雷神火種的配方,做夢吧你!”那名矮人火槍手大笑著,然后重重一口痰向李察吐來。
李察臉色一寒,身前氣流涌動,瞬發(fā)的魔法防護掀動了氣流,那口濃痰直接送了回去,貼在矮人的臉上。他現(xiàn)在完全沒有耐心和這些矮人耗,而是站了起來,走到那幾名紅色哥薩克的商隊領隊人物面前,淡淡地問:“你們呢,有誰想要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嗎?”
幾個人都默不作聲,只有一個中年人呸了一聲,惡狠狠地說:“你敢搶紅色哥薩克的貨物,殺紅色哥薩克的人,就等著死吧!等我們的大軍到來時,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夠當場戰(zhàn)死,不然的話,下場會很慘的。”
李察站了起來,一揮手,一個沉默術把中年人后面的話堵了回去。他皺眉說:“為什么我們遇到的都是這種又臭又硬的家伙?難道紅色哥薩克就沒有怕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