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咆哮的穿透力。
“去努力!去拼命!”
“去把你自己的名字刻得又深又亮!”
“去讀書,去工作,去站在他侯亮平、甚至他費盡心機攀附的鐘家——都必須抬起頭才能看到你的地方!”
“去愛生活…哪怕…它現(xiàn)在給你的是苦膽汁,你也要嚼出點回甘來!”
“更要緊的,是去愛那些真正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他們給你的暖,是實打?qū)嵉模遣粠康牡模皇晴R中花更不是水中月!”
“就像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你陳陽師姐一般!”
“雖然很難,雖然很痛,但是我…放下了。”
聽聞此言,高芳芳徹底僵住了,像一尊被驟然抽去靈魂的空殼。
她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還在,但淚水卻詭異地停滯了,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凍結(jié)。
高芳芳的眼睛睜得極大,瞳孔深處卻是一片空洞的茫然。
剛才祁同偉的那些話語如同淬火鋼刀般,正以排山倒海+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dāng)之勢,狠狠劈進她混沌一片的心海。
她想起自己高中時期,侯亮平溫柔的笑容,現(xiàn)在回想起來…怎么看怎么虛偽。
高二那年…侯亮平送給自己一把小提琴,說是攢了很久的錢才攢夠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的甜蜜和幸福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完全沒有多想侯亮平趁機和自己提出的,讓父親幫助他入黨評優(yōu)的事…
祁同偉的那些話,那些冰冷刻骨的剖析,像一把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一層層剝開了那甜蜜外衣下她一直拒絕看清的真相。
“每一步都踩在最有利的臺階上…”
“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鐘家的門楣…”
這些詞句如同燒紅的烙鐵,在她心口燙下一個個屈辱而清晰的印記。
她醒悟了,她頓悟了,她想通了!
她想起了很多當(dāng)初被自己忽略掉的細節(jié)。
侯亮平偶然間聽到別人談?wù)撶娦“改笗r的專注眼神…
侯亮平對鐘小艾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某些京城世家才有的習(xí)慣表現(xiàn)出的過分贊賞…
甚至在兩人在漢大校園操場散步時,侯亮平半開玩笑地問起她父親高育良未來可能的升遷路徑…
唉…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