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高育良模仿著易學習那耿直,甚至帶著點木訥的語氣道:“哎呀。”
“李常務,這不合規啊。”
“年度預算里,本來沒這筆錢呢。”
“你要追加預算,那要走程序報到市人大財經委初審。”
“然后再上市長辦公會,辦公會半數以上通過之后,再報市委常委會審議。”
“等市委常委會審議通過,市委高育良書記簽了字,這錢我才能給你劃撥啊。”
“現在,你這材料不齊,手續更不全,連最基本的專家論證意見…我也沒看到。”
“這字兒,我易學習可——簽不了!。”
“我簽不了,國庫支付中心那邊,自然也撥不出錢啊。”
“哈哈哈哈!”
高育良說完,忍不住冷笑出聲,仿佛看到了李達康吃癟的樣子。
“同偉啊,你是沒看到,更不清楚,那李達康當時的臉色啊!”
“據說嘿嘿——鐵青鐵青的!”
“后來都漲成豬肝色了。”
“聽說后來回到辦公室以后,當著他秘書的面,把他最喜歡的一個紫砂壺都給摔了!”
“那個紫砂壺,好像還是他當年從省委下到金山縣掛職鍛煉出任縣長的時候,發給他們那一批干部的紀念品!”
“這事兒啊,還沒完。”
“聽說事后,李達康還指桑罵槐地罵了半個小時什么:‘榆木腦袋’、‘不懂變通’…等等之類的!”
“可罵歸罵,錢,他就是一分沒都拿到!”
“而該有的程序,也一步都不能少!”
“易學習同志這認‘死理’,這次真是立了大功啊!”
然而,高育良臉上的快意并未持續多久,很快又被一層更深的陰霾覆蓋。
他放下茶杯,踱步到窗邊,顯得有幾分孤峭。
明明窗外陽光明媚,卻似乎怎么也照不亮他眼底的沉重。
“可是…易學習能頂住一時,卻頂不住一世啊,同偉。”
高育良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