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瑤和歐陽寒剛踏進飯廳,一股清甜軟糯的香氣就撲面而來——是湯圓!糯米粉裹著各種餡兒在鍋里咕嘟咕嘟翻滾,白霧氤氳著從廚房門縫里鉆出來,連吊燈都像蒙了層薄紗。
兩人三口兩口扒完午飯,筷子一擱,轉身就往廚房走。灶臺上放著幾盆來個剛煮熟的湯圓,還冒著熱氣,案板邊還堆著小山似的糯米粉、各種餡料,還有蘿卜、瑤柱、臘腸、蝦米等材料,幾個下人正挽著袖子揉面、包餡、搓團,動作利落得像上了發條。
陳夢瑤二話不說,手臂一揮,只見那一盆盆剛剛從鍋里撈出來、還冒著騰騰熱氣的湯圓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憑空消失在了原地,緊接著又出現在了她自己的空間之中。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之后,陳夢瑤并沒有停留片刻,而是立刻轉身朝著正在忙碌著制作湯圓的嬸子們大聲喊道:大家繼續努力啊!按照我早上交代的數量去做,但要再多準備一點哦!記住,晚飯之前先暫停一下,等做完晚飯吃完晚飯后再繼續煮。然后呢,第二天早上起來也要接著做,一直做到明晚睡前為止哈!
聽到陳夢瑤的吩咐,那些下人紛紛齊聲回應道:好嘞!三少奶奶,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您的要求做好的!說話間,她們手上的動作也變得越發迅速而利落起來。
看著眼前這些勤勞肯干的下人,陳夢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動之情。于是她拿出手機,給每一個人都轉了一筆錢,并微笑著對他們說道:這段時間真是辛苦大家啦!等把湯圓全部做好以后,我會給你們每個人放兩天假,讓你們好好出去放松放松,盡情地玩耍一番!
聽聞此言,下人們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向陳夢瑤道謝不止,表示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不辜負她的期望和厚愛。與此同時,她們干活兒的速度也明顯加快了許多,似乎想要早點完成任務,享受那難得的假期時光。。
交代完,兩人快步出門。陳夢瑤拉開車門坐進副駕,打開手機找到黃宇飛發給她的公眾號。“老公,上次做二維碼那家店,還記得不?”她側頭問。歐陽寒系安全帶的手一頓,嘴角微揚:“記得。”車子啟動,空調風輕輕吹起她額前碎發。
十分鐘后,銀灰色轎車穩穩停在“印刻時光”圖文快印店門口。玻璃門上貼著褪色的“防水塑封3元張”手寫紙條。兩人剛下車,陳夢瑤就打開微信,按照店家要求,加了店家微信,然后把公眾號二維碼截圖發到店家微信對話框,附言:“防水+加厚塑封,要能淋雨不糊,現在就要。”店家回答道:“收到!馬上打!”不到三分鐘,一張A6大小的硬質卡片被遞出來——啞光pVc基底,二維碼邊緣壓了0。5毫米銀邊,背面還燙了“拾光工坊”四個小字。陳夢瑤掃碼試了三次,手機“滴”聲清脆,鏈接秒開。她爽快掃了店家的付款碼付了六塊錢,轉身就走:“下一站,我們去南城飾品批發市場,越快越好。”
車子剛匯入主路,陳夢瑤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周杰泉”。她接通免提,周杰泉的聲音帶著點興奮的喘:“夢瑤!你需要的手工藝品制作作坊搞定了!在郊區老紡織三廠東區,原先是染布車間,去年廠子整體搬去高新區了,整片地空了半年多。房東是本地人,姓林,叫林國棟,退休教師,急著出手,掛牌才兩周!我剛跟他碰完面,人現在就在宏遠房產公司,你要是方便,咱現在過去簽意向書?”陳夢瑤眼睛一亮:“太巧了!我們正在外面,十分鐘后到!”她扭頭對歐陽寒說:“老公,改道!去宏遠房產,周哥幫咱們撈著寶了——手工藝聯盟的重型手工藝品‘大本營’有戲了!”
歐陽寒方向盤一打,車流中利落變道。二十分鐘不到,銀灰色轎車停在宏遠房產公司玻璃幕墻樓下。周杰泉早等在旋轉門外,夾克敞著,手里捏著兩瓶冰鎮酸梅湯,見車停下,立刻小跑迎上來,把一瓶水塞進陳夢瑤手里:“解暑!剛從自動販賣機搶的最后一瓶。”又轉向歐陽寒,用力拍他肩膀:“寒哥,靠譜!”
三人快步進電梯,周杰泉邊按樓層邊介紹:“業主林老師就在12樓會議室,人特實在,帶了全套產權證和廠區平面圖,連當年消防驗收單都復印好了。”電梯“叮”一聲打開,走廊盡頭會議室門虛掩著,一個穿藏青布衫、戴玳瑁眼鏡的老先生正低頭看文件,聽見動靜抬頭一笑,眼角皺紋舒展如扇:“是陳小姐和歐陽先生吧?我是林國棟,教了三十年物理,退休后管這老廠子,倒比上課還上心。我們現在就去看廠房吧。”
五分鐘后,三輛車子駛出城區——林老師坐自己的車的車,周杰泉開一輛,歐陽寒和歐陳夢瑤跟在最后。車窗外,梧桐樹影飛速倒退,柏油路漸漸變窄,兩旁稻田鋪開青黃相間的波浪,遠處山巒輪廓柔和。
陳夢瑤搖下車窗,風立刻涌進來——帶著雨后泥土的微腥、青草被曬暖的清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被陽光烘透的舊棉布味道。她抬手指向遠處:“那就是紡織三廠東區?”
林老師點頭,目光順著她指尖的方向滑過去,右手輕抬,指向右前方:“看見那排銹紅色鐵皮屋頂沒?最東頭那個帶天窗的,就是老染布車間。”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種老匠人式的篤定,“層高夠、承重穩、采光好,連排水坡度都天然合適——做手作工坊,比新建一棟還省心。”
車子拐上一條碎石輔路,輪胎碾過小石子,發出細密又踏實的“沙沙”聲。路兩旁野薔薇瘋長,粉白花枝斜刺而出,藤蔓卷著枯枝攀上鐵絲網,有幾簇甚至快纏到后視鏡邊框上了。再往前,圍欄豁開一道口子,幾塊紅磚壘成簡易門柱,白漆字跡雖有些褪色,卻仍清晰:“紡織三廠·東區”。
車一駛入,視野豁然打開——
足有三個足球場大的水泥空地鋪展眼前,地面裂著細紋,但沒塌陷、沒沉降,只在縫隙里鉆出一叢叢狗尾巴草,在風里輕輕晃。正中央矗立著一座三層紅磚廠房:墻皮斑駁,露出底下暗紅堅實的磚胎;窗框是老式鑄鐵的,漆皮掉了大半,可線條筆直、鉸鏈完好,十幾扇高窗全敞著,像一排沉默而清醒的眼睛,靜靜望著天空。
最抓人眼球的是西側——整面墻被徹底拆掉,換成了通體鋼架+雙層中空玻璃的天窗。陽光不是“照”進來,而是“傾瀉”下來,瀑布般砸在布滿細微浮塵的水泥地上,切割出一塊塊清晰的菱形光斑,隨著云影緩慢游移。“那是90年代加的采光頂,”林老師推了推眼鏡,聲音沉穩,“當年染布對色差零容忍,必須靠自然光比對——人工燈一照,藍就變紫,綠就發灰。”他嘩啦抖開一串鑰匙,“走,進車間看看。”
推開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門,一股復合氣息撲面而來:陳年松脂的微甜、鐵構件緩慢氧化的微酸、還有干燥塵埃在光線里浮游的靜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