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已然開學,可我,這個信誓旦旦要傳授琴藝的先生,卻一次都未曾踏入那學宮的大門。
說來慚愧,那每日的琴課,基本都是藍相夷所授,不過倒是深受學生們的歡喜。
數月過隙,在稷下學宮潛心求學的娘子們,學識有了顯著的提升。漸漸地,慕名送來學宮的娘子越來越多。
用錢沫沫的話來說,好苗子越來越多,三年之后的省試,想必會有更多才情出眾的娘子脫穎而出。
薛樓皖的脾氣,就像夏日里的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待那陣狂風驟雨過后,終于能和他心平氣和地聊聊正事了。
我將赫連望卿精心翻譯好的信件,鄭重地交到他的手中。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結,一封封仔細地看著。
我輕柔地將手放在他緊握的雙拳之上,輕聲問道:“樓皖,你之前都未曾查到過嗎?”
薛樓皖緩緩抬起頭,目光中滿是傷痛與無奈,看著我說道:“查過,心中有所懷疑,可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們通敵的鐵證。
當初太上皇讓我上繳北境兵權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說會善待他們。
我滿心信任,如實上繳了兵權,換來的卻是那些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死無全尸,那是我一生都無法釋懷的痛。”
我思索片刻后說道:“樓皖,如今的證據僅僅指向童監軍通敵賣國,可他背后的主謀還未浮出水面。不過我還是懷疑是鄔相一黨在暗中作祟。”
他緩緩搖頭:“婉婉,怕是鄔相也并非那幕后最大的黑手,他或許也只是一顆被人操控的棋子罷了。”
我疑惑問道:“樓皖,你可有懷疑的對象?”
他蹙眉說道:“如果結合上一世的種種跡象而言,有,只是還不太確定,只能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我才能最終確定到底是誰。
婉婉,你心中可是也有懷疑的人?”
我抿嘴點頭:“我朝之中,除了鄔相之外,我懷疑的便是柳懷恩。
我上一世換父被俘,其中也有他的身影,想必他早已與鄔家暗中合謀。
只是不知他是那個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執棋者,還是和鄔相一樣,只是一枚棋子。”
薛樓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全都記起來了?”
“嗯,這次北上,那段被塵封的記憶,重新回到了我的腦海。”
沒想到薛樓皖的眉頭瞬間皺得更深了,猛地將我攬入懷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婉婉,無論如何,這一世我對你絕不會再放手了!”
我被他緊緊地抱著,仿佛要被揉進他的身體里,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他的身體,還微微顫抖著,那顫抖里,滿是對失去我的恐懼。
“樓皖,我不會跑,你松一點,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時,薛樓皖才如夢初醒,看著我因呼吸不暢而微微脹紅的臉,滿是愧疚:“婉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那種恐懼讓我無法控制自己。”
我換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將薛樓皖的頭溫柔地抱在我的懷中,讓他能清晰地聽到我的心跳聲。
接著輕聲說道:“樓皖,我是鮮活的,你聽,我心跳的聲音是不是強健而有力?我不會突然消失的,你不要總是這般擔憂。”
薛樓皖抬起頭來,雙眼像是被霧氣籠罩,滿是迷茫與自卑:“婉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我不如藍相夷那樣能心思縝密,知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