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屠戰挑眉,“為何殺人?”
王進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附近的人都聽到:“我只是殺了劫道的盜匪,卻不知道,原來他們是官匪一家。”
這話一出,屠戰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加響亮的笑聲:“哈哈哈!說得好!殺得好!原來殺的是匪!沒想到還是官匪一家!不錯!不錯!是我炎黃的好種!有種!”
他連連點頭,看王進的眼神滿是欣賞,“行了,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王進朝屠戰拱手行了一禮,不再看那幾乎要氣炸的黢族將領,平靜地轉身走回營門內。
“他!他是兇手!屠戰!你公然包庇!”黢族將領氣得幾乎要吐血,厲聲嘶吼,手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屠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如同他背后的刀鋒一樣冰冷銳利。
他伸出手指,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語氣卻帶著致命的威脅:“兇手?他殺的是匪。怎么?你的意思是,你們承認自己也是匪了?”
他盯著那按在刀柄上的手,緩緩道,“我警告你,你若敢把腰刀抽出半寸,我屠戰保證,下一刻,你帶來的這些黑皮,活不過百息!”
黢族將領的手僵在了刀柄上,額角青筋暴跳,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但面對屠戰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和周圍千余名敢為伙計冰冷的注視,他終究沒敢把刀拔出來。
敢為商會的兇名,在整個邊境都是響當當的!真被他們抓住了動武的把柄,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城防軍將領,就是黑山城的守備將軍親至,也討不了好!
旁邊的那個驕陽族副手見狀,趕緊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拉住了黢族將領的胳膊,又低聲急促地勸了幾句。
黢族將領滿腔的怒火和憋屈無處發泄,猛地將手臂一甩,竟將怒火撒向了這勸架的副手,破口大罵:“滾開!你們這些驕陽族的軟骨頭!狗一樣的東西!就知道搖尾乞憐!”
那驕陽族副手被罵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未反駁。
黢族將領罵完,似乎也知道今日絕難討到好處,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他憤恨無比地瞪了營門內的屠戰和王進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吼道:“我們走!”帶著手下灰頭土臉地撤離。
見黢族人退走,那驕陽族副手卻未立刻離開。
他整了整衣甲,上前幾步,來到營門前,竟對著屠戰的方向,畢恭畢敬地躬身九十度行了一個大禮,語氣謙卑無比:“私密馬賽!屠戰閣下,今日冒犯了,實在是一場誤會,還請貴商隊海涵!”
屠戰卻連正眼都懶得給他,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厭惡地罵道:“滾!狗一樣的東西!”
那驕陽族人保持著躬身的姿勢,頭埋得更低,仿佛屠戰罵的不是他。
只是,在他深深低下的頭顱遮擋下,那雙眼睛里,瞬間閃過一抹極度隱晦、卻又冰冷刺骨的怨毒與仇恨。
但當他直起身時,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近乎謙卑的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羞辱都未曾發生。
他又對著營門方向微微鞠了一躬,這才轉身,快步去追趕已經走遠的黢族隊伍。
一場風波,看似以敢為商會的全勝而告終。
營門口響起伙計們壓抑著的興奮議論聲和低笑聲。屠戰環視一圈,喝道:“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哨位加倍!警惕些!”
“是!”眾人轟然應諾,井然有序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