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村鬼影，餓殍與鼠患（第2頁）

瘟疫！

鼠患！

這兩個冰冷的詞匯如同毒蛇，纏上了他的心臟。

明末大瘟疫的恐怖，他只在歷史書上讀過皮毛，如今身臨其境，才真正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就在這時，幾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從倒塌的房屋陰影里鉆了出來。

那是幾個村民，或者說是勉強還能稱之為“人”的存在。

他們瘦得只剩下骨架，皮膚松弛地掛在骨頭上，眼窩深陷如同骷髏，嘴唇干裂起皮，裂開的口子里能看到暗紅的血肉。

他們的衣服比蘇俊朗的還要破爛，沾滿了泥污和不明污漬。

最讓蘇俊朗渾身發冷的是他們的眼神。

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連麻木都算不上。

他們的眼神空洞、渾濁，像兩口枯井，深處卻燃燒著一種……非人的、對“食物”最原始最貪婪的渴望！

如同餓瘋了的豺狼，死死地盯住了蘇俊朗——

這個雖然同樣狼狽，但看起來還算“完整”，而且似乎……有點“肉”的外來者。

蘇俊朗瞬間明白了。

在這片被死亡和饑餓統治的絕地，活人，尤其是像他這樣落單的、看起來還算“新鮮”的活人，就是最大的“肥羊”！

“嗬…嗬…”

為首一個只剩幾顆黃牙的老頭，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枯枝般的手指指向蘇俊朗，渾濁的眼睛里冒出駭人的綠光。

“有…肉…”

旁邊一個年輕些的漢子，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抓住…他…”

另一個佝僂著背的婦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蘇俊朗的胳膊，仿佛在掂量著分量。

他們的人數不多，只有四五個，但那撲面而來的、被極致的饑餓扭曲的惡意，比之前面對錦衣衛時純粹的殺意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蘇俊朗的心沉到了谷底。

剛剛才從錦衣衛的刀下逃生，轉眼又落入了更可怕的“人”的口中？

還是被當成“肉”！

他強撐著虛軟的身體，背靠著土墻，警惕地看著緩緩圍攏上來的幾個“餓鬼”。

他們的動作不快，甚至有些僵硬，但那種步步緊逼、志在必得的壓迫感卻如同實質。

“各位…鄉親…有話好說…”

蘇俊朗試圖開口，聲音干澀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