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劃作“試驗區(qū)”的營區(qū)角落,情況比蘇俊朗預(yù)想的還要糟糕。
這里本就靠近邊緣,聚集了大量無人問津的老弱流民和一支被打殘后士氣低落的百人隊,瘟疫在此地爆發(fā)的尤為猛烈,哀鴻遍野,絕望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zhì)。
蘇俊朗和李秀寧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上,面對的第一個巨大難題就是——
人手!
精壯的士兵要么需要執(zhí)行警戒巡邏任務(wù),要么自身難保,根本無人愿意來干“挖糞坑”、“燒開水”、“撿垃圾”這些在他們看來低賤、骯臟又毫無意義的活計。
蘇俊朗環(huán)視四周,看著那些蜷縮在帳篷里等死的老人、面黃肌瘦的婦人、以及一些熬過最兇險階段、正在緩慢恢復(fù)的輕癥患者,忽然靈機一動。
“秀寧,我們不需要壯勞力!我們需要的是能聽話、想活下去的人!”
他對李秀寧道,隨即轉(zhuǎn)向那些麻木的人群,提高了聲音:
“鄉(xiāng)親們!弟兄們!想活命的,都聽我說!闖王有令,在此試行防疫新法!愿意出把力氣的,無論是挖坑、拾柴、看火!每日優(yōu)先保證潔凈的飲水和一份口糧!絕不食言!”
李秀寧也立刻站出來,用她這些天積累的些許公信力擔(dān)保,并設(shè)法從老歪那里爭取到了極其有限但確實存在的糧食和清水配額。
生存的希望是最大的動力。
很快,一些還能動彈的老人、婦人,以及幾個僥幸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生怕再次感染的康復(fù)者,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組成了蘇俊朗麾下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防疫工程隊”。
“四大工程”就此艱難啟動:
1。挖坑廁所(重中之重):
蘇俊朗親自選址,在遠(yuǎn)離一條渾濁小溪的下風(fēng)向低洼處劃定了區(qū)域。
他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圖,指揮老人們挖掘深坑,又讓人找來破木板、草席,搭建起極其簡陋的遮棚。
他反復(fù)講解:“以后便溺,必須來此!完后務(wù)必用土掩蓋!方能隔絕穢氣,防止毒蟲滋生!”
老人們起初抱怨連連:“拉個屎跑這么遠(yuǎn)?麻煩透了!”
蘇俊朗不厭其煩,用最直白的話解釋:“穢氣近身,最容易染病!想活命,就不能怕麻煩!”
2。開水房:
在營地相對中心的位置,壘起幾個簡易土灶,架上幾口不知從哪找來的破舊鐵鍋和大陶罐。
燃料則是婦孺?zhèn)兯奶幨占瘉淼目葜蜁窀傻呐<S。
蘇俊朗下達了死命令:試驗區(qū)所有人,無論兵民,必須飲用燒開過后放涼的水!
他派了兩個半大孩子專門負(fù)責(zé)燒火和看管水源,初期引來一片抱怨:“麻煩!”“燒過的水有股怪味!”“多此一舉!”
3。焚燒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