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朗與幾位懂得堪輿和土木工程的助手(其中還有一位是投降的明軍工兵軍官)反復推演,最終確定了最佳挖掘路線。
起始點定在距離城墻約一里外的一處廢棄磚窯最深處,此地極為隱蔽,且有天然的地形遮蔽。
地道設計為先向下傾斜挖掘,深度需達到足以避開護城河基和守軍可能存在的淺層監聽,然后保持水平,精確指向預先選定的一段城墻根基——那段城墻相對老舊,且后方地勢開闊,便于闖軍大隊展開突擊。
蘇俊朗甚至繪制了簡陋的剖面圖和路線圖,對掘子營的骨干進行了初步的技術交底和安全培訓,反復強調支撐、通風、方向辨別以及最致命的——絕對禁止任何火源!
為掩護這絕密的行動,李自成采納了牛金星等人的建議,下令各部繼續保持高壓態勢,進行戰略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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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軍時不時在夜間組織小規模鼓噪吶喊,發射零星火箭,或者派出小股部隊伴作攻城姿態,引得城頭守軍神經緊繃,鑼聲四起,探照燈籠四處晃動,將所有的注意力和兵力都吸引到了城墻之上。
真正的致命殺招,卻在他們的腳下,悄無聲息地孕育著。
夜幕再次降臨,中軍帳內,李自成、蘇俊朗、劉宗敏三人進行著最后的戰前確認。
帳外親兵戒嚴,氣氛凝重得如同實質。
“闖王,”蘇俊朗率先匯報,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所需之火藥,已制備足數,尚在日夜趕工,儲備只會更多。
其威力經反復驗證,足以摧垮一段城墻之基!”
劉宗敏接口道,語氣鏗鏘:
“掘子營的三百弟兄,已集結完畢,家伙都磨利了,精氣神足得很!
就等軍師你一聲令下,便可入地潛行!”
李自成目光如炬,緩緩掃過二人,手指在地圖上那條無形的、通往城墻根基的虛線上重重一點。
他沉默片刻,仿佛在最后一次權衡這巨大風險與可能收益,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充滿決斷:“萬事俱備,只待破城!
蘇軍師奇謀,劉將軍勇力,乃我軍雙翼!
洛陽之命運,中原之格局,系于此舉!
開始吧!”
“遵命!”
蘇俊朗和劉宗敏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那份混合著巨大壓力、強烈興奮與不容有失的決然,重重抱拳領命。
是夜,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唯有秋風掠過營旗,發出獵獵聲響。
三百名“掘子營”精銳,在劉宗敏的親自帶領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主營區。
他們身著深色衣靠,工具用布包裹以防碰撞出聲,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向著那座廢棄磚窯的方向,潛行而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場將真正決定洛陽命運、甚至影響天下走勢的暗戰,即將在所有人的腳下,在那黑暗無聲的土層深處,悄然展開其最關鍵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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