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籠罩闖營,
“天工院”那被蘇俊朗改造得如同滑稽堡壘般的草棚內,一盞孤零零的油燈散發出昏黃而溫暖的光芒,驅散了棚外的一小片黑暗,也映照出棚內兩個忙碌而默契的身影。
在這座被層層“機關”和“警告”包圍、令營中絕大多數士兵望而卻步、私下竊笑的“禁地”里,李秀寧是唯一一個可以無需通報、自由出入,并且總是受到無聲歡迎的人。
她提著一小壺剛煎好的安神茶,輕車熟路地避開幾處隱蔽的絆線,繞開那個懸掛著的、散發著微妙辛辣氣味的“生化震撼彈”,輕輕推開虛掩的棚門走了進去。
棚內,蘇俊朗正對著一堆剛收回來的、沾著泥土的草藥發呆,眉頭微鎖,似乎仍在為日間的瑣事或更深層的憂慮而煩惱。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是李秀寧,眼中那份不自覺的警惕和焦慮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放松和安心。
“秀寧,你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透著暖意。
“嗯,”李秀寧將溫熱的茶壺放在桌上,拿出兩個粗糙的陶碗倒上,
“見先生晚間未曾用飯,想必又在忙碌,便煮了些安神茶來。
用的是營中常見的酸棗仁和茯苓,雖簡陋,卻也能寧心安神。”
她說著,目光掃過棚內那些新增的、略顯笨拙卻處處用心的防御布置,眼中沒有絲毫嘲笑或不解,只有一絲淡淡的心疼。
她放下茶碗,很自然地走到門邊,伸手將蘇俊朗懸掛在顯眼處的一包辣椒粉解下,重新尋了一個更隱蔽、更不易被察覺卻依然能有效觸發的位置,仔細地系好。
“此處更妥些,不易被發覺。”
她輕聲說道,仿佛只是在討論一件尋常的工作。
蘇俊朗看著她細致體貼的動作,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
他接過溫熱的安神茶,喝了一口,那略帶苦澀卻回甘的溫熱液體仿佛真的順著喉嚨流入了心田,稍稍撫平了他緊繃的神經。
“多謝你,秀寧。”
他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這些舉動,在旁人看來或許可笑又過激。
只是…”
“我明白的,蘇先生。”
李秀寧打斷了他,聲音溫柔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