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院掌院博士”,名頭聽起來頗為響亮,也承認了其技術貢獻,賞賜亦算豐厚。
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個典型的尊榮而無實權的虛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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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管轄范圍,被嚴格限定在“督造軍械”的技術層面,與其實際掌控的軍工坊、學堂、醫院等龐大體系相比,其官方地位和權力滲透性,遠不能與牛金星那總攬政務的相權相提并論。
蘇俊朗及其麾下的力量,被巧妙地隔離在了新興的文官行政體系之外,成為一種依附于李自成個人權威和劉宗敏軍事支持的“特殊存在”。
權力格局的悄然變化,敏感的人立刻便能察覺。
退朝之后,牛金星昂首闊步,在一眾新任文官的簇擁下,走向了被劃定為“天佑殿”辦公場所的原福王府簽押房。
一路上,恭賀之聲不絕于耳。
牛金星面帶微笑,一一頷首回應,眼中卻閃爍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
新的“天佑殿”內,很快便呈現出一派與軍工坊、學堂截然不同的氛圍。
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金屬與硝煙味,而是墨香與紙張的氣息。
寬大的公案上,堆滿了各地送來的文書賬冊;身著各色官袍的吏員捧著卷宗,低聲請示,步履匆匆;算盤珠的噼啪聲與毛筆書寫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權力運作的獨特樂章。
牛金星坐在上首那張寬大的、雕花繁復的太師椅上,撫摸著光滑的扶手,感受著權力帶來的巨大滿足感。
他迅速下達了一系列指令:核查府庫錢糧、登記投降官員名錄、擬定安民告示、恢復部分科舉程式以籠絡士心……每一項命令,都在強化著他和他所代表的文官體系對洛陽乃至整個占領區的控制力。
然而,在他的案頭,始終放著一份特殊的卷宗。
親信吏員悄無聲息地將其呈上,低聲稟報:
“相爺,這是近日‘天工院’及各關聯處的動向摘要。”
牛金星揮退旁人,緩緩翻開卷宗。
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
“軍工坊:日耗鐵料三百斤,炭五百斤,試制新銃三支,啞火一支…”
“講武學堂:新增學員二十人,授‘洋碼算數’、‘海外輿圖’…”
“軍民醫院:收治傷兵百二十人,死亡五人,新施‘蒜精水’療傷…”
“蘇俊朗:昨日密會劉宗敏逾一個時辰;前日于學堂宣講‘萬物之理’…”
每一條記錄,都像一根針,刺著牛金星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