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后方,那片臨時充當指揮所的土坡上,蘇俊朗單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撐住地面,另一只手則如同焊在了那不斷震動的“破羅盤”上。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浸濕了腳下干燥的泥土。
持續不斷地、近乎本能地向那破羅盤灌注著“意念”,對抗著遠超凡俗的飛劍威壓,維持著那極其不穩定卻又至關重要的干擾場,早已遠遠超出了他精神和體能的極限。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無數根燒紅的針反復穿刺,劇痛難忍。
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模糊,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只蒼蠅在顱內振翅。體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傾瀉流逝,四肢百骸傳來陣陣虛脫的酸軟。
“不能倒…還不能倒…”
他咬緊牙關,牙齦甚至滲出了血絲,依靠著頑強的求生意志死死支撐。
他知道,自己此刻就是維系這脆弱戰局的最后一根弦,一旦崩斷,清風子的飛劍將再無顧忌,戰場形勢可能瞬間逆轉。
然而,人體的極限終究存在。
在極度的疲憊、巨大的精神壓力和瀕臨崩潰的邊緣,他體內那沉寂已久、來自不靠譜系統的“綠巨人青春版”基因藥劑的殘余副作用,仿佛被這瀕死體驗徹底激活,猛地爆發了出來!
“嗡——”
一聲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源自骨髓深處的詭異嗡鳴驟然響起!
下一刻,他裸露在外的皮膚——
尤其是光禿禿的頭皮和手臂——
猛地泛起一層極其不正常的、幽幽的綠色熒光!
這光芒并不刺眼,卻異常醒目,在昏黃的沙塵背景下顯得格外詭異。
同時,他原本因透支而酸軟無力的肌肉,如同被強行注入了某種狂暴的能量般,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膨脹、繃緊,一股蠻橫卻虛浮的力量感重新涌遍全身,暫時驅散了部分虛弱。
但這力量來得快去得也快,更像是一種回光返照般的虛假繁榮。
而隨之而來的,是副作用最直觀、也最讓蘇俊朗絕望的表現——
脫發加??!
他頭上那幾縷歷經磨難、頑強堅守最后陣地的稀疏發絲,在這詭異的綠光閃爍中,仿佛終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悄然脫離了頭皮,輕飄飄地、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最終…
一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