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感覺自己的心臟又開始不聽使喚地狂跳起來。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深呼吸,讓目光重新聚焦在那片純白的畫布上。
她拿起畫筆,指尖的觸感冰涼,這才讓她紛亂的思緒稍稍安定。
再抬眼時,她的眼神已經變得專注而平靜。
仿佛眼前的,不再是那個讓她心亂如麻的男人,只是一個由光影和線條構成的,完美的繪畫對象。
畫筆蘸上顏料,在畫布上,落下了第一筆。
畫筆的筆尖在畫布上游走,發出沙沙的輕響。
這是房間里唯一的聲響。
沈念安努力將眼前的男人,解構成一束束光影,一片片色塊。
這是她從前畫畫時,為了保持絕對客觀而養成的習慣。
但今天,這個習慣失靈了。
他的鎖骨,不是簡單的結構線,而是她剛才親手感受過的,堅硬而性感的弧度。
他微敞的領口,不是一片陰影,而是一個深邃的漩渦,散發著獨屬于他的,溫熱的男性氣息。
還有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根本無法被解構。
它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夜海,里面藏著星辰,也藏著風暴,正直直地望向她,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時間在筆尖的摩擦聲中,一點點流逝。
陽光的角度發生了偏移,一縷光線恰好落在他交疊的長腿上,勾勒出西裝褲料下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畫得怎么樣了?”
男人慵懶的嗓音,毫無預兆地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沈念安的指尖一顫,一抹本該落在陰影處的赭石色,稍稍偏離了軌跡。
她沒有抬頭,只是用畫筆重新修正著那處小小的失誤,聲音聽起來有些緊繃。
“別動。”
這兩個字,既是作為畫師對模特的專業要求,更像是一句無力的,帶著祈使意味的懇求。
求他,別再用那種眼神看她。
求他,別再擾亂她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來的心神。
簡洐舟輕笑了一聲,胸腔發出低沉的共鳴。
他非但沒聽,反而換了個更愜意的姿勢,手臂枕在腦后,整個人更深地陷入柔軟的沙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