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哨站的石屋內,隨著那名僵尸執事的離去,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葉凡站在原地,心神仍沉浸在那彼岸點數到賬的輕微震顫中。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內視,看向系統面板上那代表著“彼岸信貸”的欄目。
之前那令人絕望的、不斷滾雪球般增長的本金數字,此刻清晰地減少了一截!雖然依舊龐大,但那實實在在的減少,如同在漆黑沉重的債務大山底部,終于被撬動了一塊巖石,透進了一絲微弱卻真切的曙光!
“呼……”葉凡長長地、緩緩地吐出一口積壓在胸口的濁氣,感覺連一直緊繃的神經都松弛了幾分。這筆點數的注入,不僅僅是數字上的變化,更是一種心理上的巨大慰藉。證明他這條在刀尖上舔血、與各方勢力周旋的還債之路,并非徒勞。
“總算…能喘口氣了?!彼聪蚰扑?,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墨菲斯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也緩和了些許:“是個好的開始。接下來,必須謹慎使用這筆點數,優先用于恢復實力和獲取關鍵情報。”
葉凡深以為然。他立刻開始盤算:首先,需要購買一些真正有效的療傷丹藥,盡快讓自己和墨菲斯恢復戰力;其次,或許可以兌換一些修復仲裁之錘可能需要的材料信息,或者直接兌換一點基礎材料進行嘗試;最后,必須留出一部分作為應急儲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就在他心思電轉,規劃著這筆“巨款”的用途時——
嗡!
他手指上的暗鴉之誓戒指,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遠比以往任何一次催促都要強烈、急促!一股冰冷、晦澀、帶著不容置疑的索取意味的波動,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纏繞上他的神魂!
與此同時,石屋內的光線陡然黯淡,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角落的陰影如同活物般蠕動、拉伸,最終凝聚成一個穿著筆挺黑色執事服、頭發一絲不茍、面容僵硬的身影——鴉執事!
他竟然直接找上門來了!
鴉執事臉上依舊是那標準化的、毫無溫度的職業微笑,但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此刻卻如同深淵般鎖定在葉凡身上。
“葉先生,日安?!兵f執事微微欠身,動作標準得如同量尺,“檢測到您剛剛獲得一筆‘彼岸點數’入賬。根據《暗鴉信貸協議》補充條款第7章第3條:當債務人獲得大額非固定收入時,債權人有權要求優先償還部分本金及滯納利息,以降低壞賬風險。”
他的聲音平穩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釘子,敲在葉凡剛剛放松的心弦上。
“鑒于您目前拖欠的暗鴉貸款本金及累計利息已產生較高風險溢價,現根據協議,要求您立即支付相當于總債務百分之三十的款項,或價值相當的抵押物。否則,將觸發強制回收程序,回收標的可能包括但不限于:指定記憶片段、部分力量本源、或您身上的某件‘高價值’物品。”
鴉執事說著,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葉凡腰間那裝著穢源珠的皮囊,以及他懷中那盛放著“夢境余燼”的黑色盒子所在的位置。
葉凡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剛剛獲得的些許輕松感蕩然無存!他感覺自己就像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轉眼就被守在水邊的鱷魚盯上了!
“百分之三十?!你怎么不去搶!”葉凡又驚又怒,幾乎要跳起來,“老子剛拿到點錢,屁股還沒坐熱!而且那是彼岸的點數,跟你們暗鴉有什么關系!”
“債務關聯性判定,由‘暗鴉’核心契約完成,毋庸置疑?!兵f執事語氣毫無波瀾,“您可以選擇支付彼岸點數,我們會按當前黑市匯率進行折算?;蛘?,用您身上的物品抵押。比如…您腰間那件有趣的共生契約物,或者…您懷里那件散發著特殊波動的小盒子?!?/p>
果然!這幫放高利貸的吸血鬼,鼻子比狗還靈!葉凡咬牙切齒,心中飛快權衡。
支付彼岸點數?他剛剛還指望用這筆錢來療傷和修復法器,支付百分之三十,計劃將大打折扣!
用穢源珠抵押?想都別想!先不說這玩意兒現在還在沉睡消化,根本拿不出來,就算能拿出來,他也絕不可能把這坑貨兼重要戰力交出去。
用“夢境余燼”抵押?更是自殺行為!這東西一旦暴露,引起的覬覦恐怕比債務本身更可怕!
“我……”葉凡張了張嘴,感覺喉嚨干澀。他看了一眼墨菲斯,對方也是眉頭緊鎖,顯然也沒料到暗鴉會如此直接且霸道地上門逼債。
就在葉凡騎虎難下,幾乎要被迫做出妥協時,他腰間那沉寂的皮囊,再次輕微地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再是沉睡的蠕動,而是帶著一絲……被驚擾后的不悅和警惕。一股微弱但極其凝練的、混合著吞噬與混亂意味的氣息,如同沉睡猛獸被打擾后發出的低吼,透過皮囊隱隱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