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豪賭與三重籌碼（第1頁）

客棧大堂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只有葉凡粗重的喘息聲和錢掌柜無意識敲擊桌面的噠噠聲。

坐以待斃？還是孤注一擲？

葉凡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沾染著血跡和塵土的雙手。修為跌落，權(quán)柄沉寂，神魂創(chuàng)傷，債務(wù)壓頂……他已經(jīng)跌入了谷底，似乎再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如果被暗鴉抓走，下場恐怕比死更難受。

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狠勁，混合著前世身為仙尊的不甘與傲氣，猛地從他心底涌起。

“媽的……賭了！”葉凡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橫豎都是個死，不如賭一把！錢掌柜，具體要怎么做？”

錢掌柜看著葉凡那副豁出去的樣子，小眼睛里閃過一絲贊賞，但隨即又被凝重取代：“此事風險極大，我們必須計劃周詳，而且需要墨菲斯前輩的全力配合。”

墨菲斯的目光與葉凡對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可。”

得到了墨菲斯的首肯，錢掌柜精神一振，立刻開始布置：“我們不需要真正‘獻出’這些核心之物，那樣得不償失。我們需要做的，是‘模擬’和‘引導’。”

“首先，是葉凡你的‘鑰匙’（青銅手鐲）。它代表著最古老的契約權(quán)限與通往彼岸的資格。你需要做的，不是激發(fā)它的力量，而是放開心神，讓它的‘本質(zhì)氣息’自然流淌，如同一個坐標，一個信標，向那混亂的契約之靈展示‘歸宿’與‘源頭’的可能性。這會吸引它，但也可能讓它產(chǎn)生強烈的占有欲，風險在于你的神魂是否能承受住這種級別的氣息牽引，以及是否會引動鑰匙本身更深層次的反噬。”

葉凡摸了摸手腕上溫熱的青銅手鐲，重重點頭：“我明白。”

“其次，是‘暗鴉之誓’戒指。”錢掌柜看向那枚不祥的戒指，“它代表著運轉(zhuǎn)至今、龐大而嚴密的信貸規(guī)則體系。我們需要利用它，但絕非動用其債務(wù)力量。恰恰相反，我們需要你嘗試與戒指深處那冰冷的、純粹的‘規(guī)則核心’進行極其短暫的溝通，引動一絲不含任何債務(wù)條款的、最本源的‘誓約之力’。這股力量對于渴望規(guī)則補全的契約之靈而言，是極具吸引力的‘補品’。但風險在于，一旦溝通失控，很可能提前引爆債務(wù)，或者被暗鴉背后的存在察覺。”

葉凡感受著指尖的灼熱，咬了咬牙：“我會小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墨菲斯前輩。”錢掌柜看向墨菲斯，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我需要前輩，在不引動寂滅之力的前提下，釋放您體內(nèi)沉寂的、與‘誓約’相關(guān)的那部分古老氣息。這股氣息必須純粹，不帶任何個人意志，如同一個古老的‘樣本’，向那契約之靈展示某種它可能缺失的、更高層面的‘平衡’或‘制約’概念。這需要前輩對自身力量擁有絕對的掌控力，并且……可能會觸及您不愿回顧的過往。”

墨菲斯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他沉默的時間比之前更長。最終，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片刻后睜開，眼中已是一片古井無波的平靜。

“可。”他再次吐出一個字，但這一次，葉凡能感覺到，這個字背后所承載的重量。

“好！”錢掌柜一拍手，“計劃的核心，就是利用這三重‘籌碼’——鑰匙的歸宿氣息、暗鴉的純粹誓約規(guī)則、墨菲斯前輩的古老平衡樣本——同時呈現(xiàn)，形成一個短暫而強大的‘規(guī)則引力場’，模擬出能夠補全那契約之靈殘缺的‘可能性’。在其被吸引、心神動搖的瞬間，葉凡，你需要抓住機會，利用你與它同源的‘契約親和’（鑰匙賦予）以及‘真實權(quán)柄’（哪怕只剩一絲本質(zhì)），向其傳遞‘歸于平靜，方能真正補全’的意念！”

“這是一個騙局，一個針對規(guī)則本能的誘餌。但若是成功，或許真能引導它暫時平靜，讓我們完成任務(wù)。”錢掌柜看著葉凡和墨菲斯，“這是我們目前唯一，也是最后的機會。成功，則海闊天空；失敗……”

他沒有說下去，但三人都明白失敗的后果——很可能激怒那契約之靈，引來比之前更狂暴的反噬，同時葉凡的債務(wù)也可能提前爆發(fā)，甚至墨菲斯也可能因氣息泄露而遭受反噬。

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豪賭，賭注是他們?nèi)爽F(xiàn)在所能拿出的全部！

“什么時候開始？”葉凡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虛弱和心中的忐忑，問道。

“宜早不宜遲！”錢掌柜果斷道，“你的狀態(tài)拖不起，暗鴉的期限也等不起！我們稍作準備，立刻再入舊契約庫！”

錢掌柜迅速從柜臺后取出幾樣東西：三張散發(fā)著寧靜氣息的“定神符”貼在葉凡額頭和雙肩，暫時穩(wěn)定他瀕臨崩潰的神魂；一小瓶閃爍著星輝的液體讓葉凡服下，快速補充他干涸的靈力；又拿出一個古樸的羅盤，其指針正微微顫抖著指向地底方向。

“這是‘契約羅盤’，能幫助我們更精準地定位那個光團，避免在路上消耗不必要的精力和時間。”錢掌柜解釋道。

半個時辰后，勉強恢復了一絲行動能力的葉凡，在墨菲斯和錢掌柜的護衛(wèi)下，再次踏上了通往舊契約庫深處的石階。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明確，步伐堅定，盡管前方是更深不可測的危險。

再次推開那扇沉重的石門，荒蕪、混亂、充斥著低語與嘆息的景象重現(xiàn)。有了契約羅盤的指引，他們避開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區(qū)域，徑直朝著光團所在的核心區(qū)域前進。

越靠近核心，那股規(guī)則沖突帶來的壓抑感就越發(fā)強烈。葉凡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緊緊握住手腕上的青銅手鐲，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微弱溫熱，又看了一眼手指上那仿佛隨時會爆發(fā)的暗鴉戒指，最后目光落在前方墨菲斯那沉穩(wěn)如山岳的背影上。

三重籌碼，一場豪賭。

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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