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龐大扭曲的身影帶來的威壓如同實質,沉重地壓在葉凡和琉光的心頭。溶洞內的空氣徹底凝固,連那幾株黑色水晶植物的搖曳都仿佛變得緩慢。猩紅的目光帶著純粹的惡意與終結一切的意志,牢牢鎖定著闖入者。
琉光在這恐怖威壓下幾乎無法呼吸,身體瑟瑟發抖,眼中充滿了絕望。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織夢民,何曾面對過如此接近“噩夢低語”本源的恐怖存在?
葉凡同樣感到心悸,但他規則本源深處,那因環境刺激而活躍起來的“真實權柄”,卻如同在狂風中搖曳卻不熄滅的燭火,頑強地燃燒著,并源源不斷地將一股清涼的、洞察本質的力量注入他的雙眼乃至整個感知。
真實世界!
在這種奇異的視角下,那恐怖的怪物不再是不可名狀的混沌。他看到了構成那龐大身軀的,是無數扭曲、痛苦、被強行糅合在一起的記憶殘渣與沉寂之力,它們彼此沖突、撕扯,卻又被一股更強大的、充滿怨恨與虛無的意志強行束縛在一起。那兩點猩紅,正是這股意志的核心顯化,如同兩個不斷吞噬光線的旋渦。
同時,他也“看”清了黑色水潭的本質。潭底那點微弱的銀色光暈,是一個極其復雜、由純凈記憶規則和某種古老契約力量構成的符文核心——那才是遺忘之泉真正的“泉心”!而墨汁般的污染,以及那些黑色植物和沉寂之蟲,都是外來的侵蝕力量,如同寄生藤蔓般纏繞、汲取著泉心的力量,并試圖將其徹底轉化為沉寂的一部分。
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仿佛無數靈魂同時哀嚎的咆哮,邁動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葉凡和琉光逼近。它所過之處,地面那腦髓般的組織迅速干涸、化為飛灰,留下清晰的腐蝕痕跡。
不能硬拼!葉凡瞬間做出判斷。這怪物的力量層次絕對超越了金丹,正面抗衡十死無生!
他的目光飛快掃過溶洞,最終定格在那被污染的黑色水潭上。
唯一的生機,或許就在那里!在于那被污染的泉心!
如果他能凈化,或者哪怕只是暫時干擾那污染,是否能引動遺忘之泉本身的力量來對抗這怪物?或者,能為自己爭取到一線逃離的契機?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念頭,成功率微乎其微。但絕境之中,別無選擇!
“琉光!”葉凡疾聲喝道,“想辦法干擾它!吸引它的注意力!哪怕只有一瞬!”
琉光聞言,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她知道自己實力低微,但此刻,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她強撐著站起,雙手艱難地結印,口中吟唱起古老而空靈的織夢民禱文。點點如夢似幻的、帶著微弱生機的光輝自她身上散發出來,如同黑夜中的螢火,雖然微弱,卻與這片死寂之地格格不入。
那怪物的猩紅目光果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生”之氣息的光芒所吸引,它發出一聲夾雜著厭惡與貪婪的嘶吼,龐大的身軀調轉方向,朝著琉光碾壓而去!沉重的腳步讓整個溶洞都為之震顫。
就是現在!
葉凡眼中精光爆射,體內暗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燃燒,將殘余的、剛剛恢復不多的靈力毫無保留地催動!他不再保留,將真實權柄激發到目前所能達到的極致!
嗡!
他眼中的世界再次變化,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殘酷。他看到了那怪物能量流動的薄弱點,看到了黑色水潭污染能量與泉心掙扎力量交織的關鍵節點!
他沒有沖向怪物,而是身形化作一道幾乎融入陰影的流光,直撲黑色水潭!
人在半空,幽冥糞叉已然舉起!這一次,他沒有注入悖論能量,而是將真實權柄所化的那股清涼力量,以及溯源殘碑散發出的、帶著契約根源氣息的清輝,盡數逼入糞叉之中!
糞叉之上,沒有耀眼的光芒,反而泛起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妄的透明質感!
“給我……開!”
伴隨著一聲怒吼,葉凡將糞叉狠狠刺向水潭中心,那一處在他真實視界中顯示的、污染能量與泉心連接最緊密、也是最脆弱的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