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蝕石林重歸死寂,只余下荒獸尸體風化后殘留的淡淡灰燼與那幾顆灰色晶核。青藤部落的幸存者們看著負手立于巨石之上的葉凡,敬畏之中夾雜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老祭司木桓在族人的攙扶下,再次向葉凡深深行禮:“葉前輩大恩,青藤部落沒齒難忘!前輩若不嫌棄,請隨我等前往部落臨時營地稍作休整,讓我等略盡地主之誼,也好報答前輩救命之恩?!?/p>
葉凡目光掃過眾人,見他們雖衣衫襤褸,面帶菜色,但眼神大多淳樸,帶著感激。老祭司木桓氣息虛弱,手臂上的紫黑色毒素仍在緩慢蔓延,顯然需要及時救治。他略一沉吟,便點了點頭。他確實需要了解更多關于枯萎荒原和清道夫的情報,也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處理傷勢。與本地部落接觸,是目前最直接的方式。
“可?!比~凡言簡意賅。
木桓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吩咐族人收拾戰場,撿起那幾顆荒獸晶核,又格外珍重地將葉凡出手擊殺那幾頭荒獸留下的、個頭明顯更大的晶核雙手奉上:“前輩,這是您的戰利品。”
葉凡看了一眼,這些晶核蘊含的枯萎死氣對他無用,反而需要耗費力量驅除其負面影響,便擺了擺手:“你們留著吧。”
木桓和族人更是感激,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晶核收好,這才在前引路。
青藤部落的臨時營地設在石林深處一片相對開闊、背靠巨大巖壁的地帶。這里用石塊和枯木簡單壘砌了矮墻,搭建了幾個簡陋的帳篷。營地中尚有十余名老弱婦孺,見到木桓等人歸來,尤其還帶著一個氣質不凡的陌生人,紛紛圍了上來,得知是葉凡救了狩獵隊后,更是感激涕零,拿出珍藏的清水和一種用荒原耐旱植物根莖烤制的、口感粗糲的餅子招待葉凡。
葉凡并未推辭,接過餅子嘗了嘗,味同嚼蠟,且蘊含微弱的紫煞之氣,但對這些土著而言,已是珍貴的食物。他暗中運轉靈力,將侵入體內的微量紫煞化解。
木桓在族人的幫助下,用部落傳承的草藥處理了傷口,勉強壓制住毒素,但臉色依舊蒼白。他來到葉凡所在的帳篷(部落特意為他騰出的最好的一頂),恭敬地說道:“葉前輩,荒原貧瘠,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無妨?!比~凡盤膝而坐,直接切入正題,“木桓祭司,我對這枯萎荒原知之甚少,可否詳細告知此地情況?尤其是關于那些‘黑衣人’以及荒原詛咒的源頭?!?/p>
提到黑衣人和詛咒源頭,木桓神色凝重起來,他嘆了口氣,緩緩道來:“不瞞前輩,這枯萎荒原自古便是流放與遺忘之地。傳說在極其久遠的年代,曾有神明于此隕落,其不甘的怨念與潰散的神力污染了大地與天空,形成了如今的‘紫煞’與萬物枯萎的詛咒?!?/p>
“葬神谷,便是傳說中那神明隕落之地,也是詛咒的源頭。那里是絕對的禁區,紫煞濃烈到化為實質,更有可怕的‘神孽’徘徊,任何靠近的生靈都會被吞噬或異化?!蹦净秆壑虚W過一絲恐懼,“我們各個部落的先祖,都是當年無法逃離此地,被迫在此艱難求生的遺民后裔?!?/p>
“至于那些黑衣人……”木桓壓低了聲音,“他們是近幾十年才頻繁出現在荒原的。實力強大,手段詭異,行事霸道。他們似乎在荒原深處進行著某種儀式,大量捕捉強大的荒獸,有時……也會抓走落單的部落戰士。”他臉上露出痛恨之色,“我們懷疑,他們是想利用荒獸和活人身上的枯萎死氣,凝聚某種東西?!?/p>
葉凡心中明了,這與他之前的猜測吻合。清道夫果然在此地有大動作,目標很可能是利用此地的特殊環境與規則,凝聚類似于“契約源核”的東西。
“你們可知他們具體的活動區域?”葉凡追問。
木桓搖了搖頭:“他們行蹤不定,但據說主要活躍在靠近‘葬神谷’外圍的‘枯萎神殿’附近。那里是古代祭祀神明之地,如今早已破敗,但殘留著強大的古老力量,黑衣人在那里建立了臨時據點?!?/p>
枯萎神殿……葉凡記下了這個名字。能被清道夫選為據點,那里定然不簡單。
“部落之間,可有聯系?如何應對外來威脅?”葉凡換了個問題。
“荒原上像我們青藤、黑石這樣的小部落還有幾個,彼此間偶有交易,但更多時候是各自為戰,勉強求生?!蹦净缚嘈Γ拔覀円苍脒^聯合,但資源匱乏,距離遙遠,加之黑衣人太過強大……唉。”
葉凡點了點頭,這和他預想的差不多。這些土著部落生存已是艱難,難以形成有效抵抗力量。
就在這時,葉凡體內那與溯源殘碑碎片深度融合的規則本源,以及那被覆蓋同化的權限印記,忽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悸動!這悸動并非針對外界威脅,更像是一種……共鳴?指引?
方向,隱約指向石林的某個深處,與木桓提到的“枯萎神殿”方位大致吻合!
葉凡心中一動,難道這石林深處,或者那枯萎神殿附近,存在著與契約、與規則本源相關的東西?是清道夫儀式的影響,還是此地古老遺留?
他面上不動聲色,對木桓道:“我需要在此調息片刻。另外,我對這石林深處有些興趣,稍后或許會去探查一番。”
木桓聞言,連忙道:“前輩請自便。這石林深處確實有些古怪,偶爾會傳出奇異的波動,但我們實力低微,從不敢深入。前輩若要去,務必小心,那里除了更強的荒獸,據說還有古代遺留的禁制。”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并感知到潛在的線索,葉凡不再多言,示意木桓自去休息。他重新閉上雙眼,一邊繼續緩慢恢復傷勢和靈力,一邊仔細感應著那絲來自規則本源的微弱悸動,心中開始規劃接下來的行動。
清道夫的據點,古老的枯萎神殿,可能與契約相關的波動……這枯萎荒原,似乎隱藏著不小的秘密。在恢復一定實力后,那枯萎神殿,說不得要走上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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