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扭曲腳印,如同燒灼在卵石與塵埃上的烙印,散發著令人不安的余溫。
暗鴉小隊全體成員都進入了最高戒備狀態。灰隼的手勢快速而明確:鐵砧原地警戒后方與側翼;藤女向腳印周圍及洞穴入口附近布下更隱蔽的探測與陷阱孢子;影綽如同融化般再次消失,顯然是去更遠處偵察是否有埋伏或更多痕跡;而灰隼自己,則帶著葉凡,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處洞穴入口。
“腳印是‘血蝕印’,教團祭司以上級別的成員,長時間處于高度‘蝕化’狀態,行走時力量外泄侵染地面形成的。”灰隼一邊以極低的聲音解釋,一邊蹲下身,仔細檢查腳印的細節,“看這深度和邊緣的侵蝕程度,留下腳印的家伙‘蝕化’程度不低,實力至少在假丹中期以上,甚至可能更高。而且……腳印很新,殘留的‘活性’還沒完全消散,不超過三十六個時辰。”
不超過三天!一位至少假丹中期的教團祭司,不久前剛剛在這里活動過。而他們現在,正站在對方可能剛剛離開的巢穴門口。
葉凡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攀升。他同樣蹲下,裝作觀察腳印,實則將左手腕貼近地面,讓青銅手鐲近距離感應。
手鐲反饋的信息比之前清晰得多:
“…‘血蝕印’樣本分析…主體能量構成:高純度‘蝕’之本源(已與宿主深度融合)、狂信徒獻祭精血殘留、混亂規則碎片(疑似來自‘嘆息之墻’深處)…”
“…能量活性衰減曲線測算…印記留存時間:約29-33個時辰…”
“…印記中檢測到微弱‘空間錨定’符文殘余(非通用傳送,偏向定點坐標記錄或短距離閃爍)及‘信息加密’波動(與據點舊河道檢測到的多重加密流中,中頻波段匹配度提升至42%)…”
空間能力?信息加密波動匹配度提升?葉凡心中一凜。這位祭司不僅實力強橫,可能還精通空間類術法,并且其使用的信息加密方式,與暗鴉據點乃至舊河道環境中彌漫的某些加密信息流,關聯度不低!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洞穴……”灰隼已經將注意力轉向那個開鑿在土崖上的入口。入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通過,邊緣參差不齊,不像是長期使用的通道,倒像是臨時挖掘或拓寬的。洞口有新鮮的泥土刮痕,內部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也沒有任何光線或聲音傳出。
灰隼從懷中取出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珠子,輕輕滾入洞口。珠子無聲地沿著略向下傾斜的通道滾入,照亮了前方一小段距離。通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裂縫,后被人工拓寬,地面較為平整,墻壁上能看到工具開鑿的痕跡。白光消失在拐彎處,沒有觸發任何明顯的陷阱或警報。
“我先進,葉凡你跟在我身后三步,保持警惕,用你的感應能力注意異常。”灰隼低聲吩咐,拔出了腰間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黯淡無光,卻隱隱有空間扭曲之感。他率先彎腰鉆入洞穴。
葉凡緊隨其后,心燈之火在神魂中靜靜燃燒,照亮靈臺,同時將一絲感知附著在灰隼身上,一旦前方有變,他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他左手虛握,一縷淡金色的星力鎖鏈在掌心若隱若現,右手則悄然按在了懷中那塊高階客卿令牌上——必要時,隨機傳送雖然危險,但總比陷入絕境強。
洞穴內部比想象中要深,通道蜿蜒向下,空氣沉悶,帶著泥土和一絲極淡的、混合著“蝕”與某種陳舊香料的氣味。走了約二十余丈,前方出現一個拐角,拐過去后,空間陡然開闊。
這里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約三四丈見方的地下空洞。洞頂垂落著一些灰白色的石鐘乳,地面相對平整。而讓兩人目光一凝的是,洞穴中央,竟然殘留著一個簡陋但結構完整的……小型祭壇!
祭壇由黑色的、仿佛焦炭般的石頭壘成,呈不規則的圓形,約莫半人高。祭壇表面刻畫著暗紅色的、扭曲而褻瀆的符文,雖然已經失去了大部分能量光澤,但依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陰冷與混亂氣息。祭壇中央,擺放著一個空了的、非金非石的暗色缽盂,缽盂邊緣殘留著暗紅色的、已經干涸的污跡,似乎是血液與某種灰燼的混合物。祭壇周圍的地面上,散落著幾塊碎裂的、帶有微弱凈化波動的骨片(像是被暴力摧毀的某種護身符),以及一些燒焦的、看不出原貌的有機物殘骸。
“臨時獻祭點……”灰隼的聲音冰冷,他仔細檢查著祭壇的符文和殘留物,“看這符文的復雜程度和殘留的能量層級,至少是‘主祭’(假丹后期到圓滿)級別的家伙主持的。他們在向某個特定目標——很可能是‘嘆息之墻’深處的某個存在,或者‘圣骸’碎片——進行定向的‘溝通’或‘獻祭’,以獲取力量指引或坐標確認。”
他指向那些破碎的骨片:“這些骨片上原本應該附著不弱的凈化力量,可能是從某個上古遺跡或戰死者身上掠奪來的,被他們用來‘獻祭’給‘蝕’,以玷污和取悅其背后的存在。”他又指了指缽盂中的殘跡,“血祭,混合了狂信徒的精血和某種……帶有強烈負面情緒的灰燼,可能是燒毀的特定書籍或象征物。”
葉凡一邊聽著灰隼的分析,一邊緩步靠近祭壇,手鐲幾乎貼了上去。
手鐲立刻傳來強烈的反饋:
“…檢測到高強度‘獻祭儀式’殘留場…核心指向:模糊(受干擾),但存在明確的‘墻內’坐標牽引(深度:極深,疑似指向‘寂滅之眼’外圍某次級封印節點)…”
“…儀式殘留能量分析…包含:‘蝕’之本源灌注(微量)、信息接收發送波動(已中斷)、空間坐標記錄與強化…”
“…祭壇符文解密(部分)…內容涉及:‘門扉’、‘指引’、‘血路’、‘圣骸共鳴’…與已知‘穿墻儀式’前期準備工作高度吻合…”
“…發現關鍵信息殘留:儀式中使用的‘坐標錨定物’(已消耗)帶有獨特的‘永眠’特性規則標記(與永眠峽谷核心區域規則特征相似度81%)…”
果然!這個祭司在這里進行的儀式,與“穿墻儀式”直接相關!而且,儀式中使用的關鍵物品,竟然帶有“永眠峽谷”核心區域的規則特征!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教團在永眠峽谷的活動,不僅僅是為了尋找“東西”,更可能是為了獲取用于“穿墻儀式”的特定“坐標”或“鑰匙”!
“灰隼兄,你看這個。”葉凡指著祭壇一角一塊不起眼的、顏色略深于周圍石頭的區域,那里殘留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灰白色的粉末,“這粉末的氣息……似乎與永眠峽谷那種讓人昏沉的規則場有點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