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門在身后合攏,將外界微弱的光線和轟鳴聲隔絕了大半。葉凡和墨菲斯置身于一條傾斜向下的黑暗檢修通道中,只有腳下格柵地板縫隙間透出的、來自更深處的暗紅光芒,提供了些許照明。空氣灼熱而沉悶,帶著濃重的金屬腥氣和能量過載后的臭氧味。
通道內異常安靜,只有他們極輕微的腳步聲和下方熔爐核心持續傳來的、仿佛巨人鼾聲般的低沉震動。管道和線纜在墻壁上投下扭曲蠕動的陰影,如同潛伏的怪蛇。
“跟緊,注意感知周圍能量流動。”墨菲斯傳音,他的寂滅氣息收斂到極致,仿佛融入周圍的陰影。葉凡點頭,神識如同蛛網般謹慎地向外蔓延,探查著前方每一個拐角和岔路。
檢修通道并非單一管路,不時出現分支,連接向不同的方向。有些分支盡頭是封閉的閥門,有些則傳來不同性質的能量波動——刺耳的尖嘯、低沉的嗡鳴,或是某種液體循環的汩汩聲。他們依靠對核心能量漩渦方向的感知,以及穢源珠對高濃度能量源的模糊指引,選擇著路徑。
行進了約莫一刻鐘,前方通道出現了一個較為開闊的節點區域。這里像是一個小型的交叉樞紐,幾條管道在此匯合,連接著一個布滿儀表和閥門的控制面板,不過大多數儀表指針都停留在零位,面板也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就在他們準備快速通過這個節點時,葉凡肩頭的穢源珠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傳遞出極度渴望和一絲不安的混合情緒。它的觸須直勾勾地指向節點側上方一條不起眼的、散發著幽藍色微光的支管。
那支管直徑不大,表面凝結著冰霜般的幽藍結晶,一股極其精純、但又帶著刺骨寒意的靈魂能量正從中緩緩流淌而過。
“是高度提純的‘安寧’屬性魂力?還是某種被凍結的契約核心?”墨菲斯也注意到了那股能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種性質的能量出現在以暴烈熔煉為主的熔爐中,顯得格格不入。
沒等他們進一步探究,穢源珠已經按捺不住。它猛地從葉凡肩頭射出,化作一道黑紅色的影子,撲向那條幽藍支管!它表面的模糊五官張大,露出貪婪之色,觸須直接纏繞上去,就要吞噬那幽藍能量。
“球仔!住手!”葉凡臉色一變,急忙傳音阻止。在這種地方擅自吞噬未知能量,天知道會引發什么后果!
但這一次,穢源珠的渴望似乎壓倒了對葉凡指令的服從。它只是遲疑了一瞬,便更加用力地纏繞住支管,大口吞噬起來。那幽藍色的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它吸入體內,它表面的暗紅色澤似乎變得更加深邃,連那模糊的五官都清晰了一點點。
“不對勁!”墨菲斯突然低喝一聲,猛地看向節點另一側的黑暗通道,“有東西被引來了!”
幾乎在墨菲斯話音落下的同時,那黑暗通道中,飄出了幾道半透明的、如同輕煙般的身影。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仿佛由無數細微的哀嚎面孔和破碎的契約符文扭曲而成,周身散發著冰冷、死寂、卻又帶著強烈執念的氣息。它們的“眼睛”是兩點幽藍的火焰,瞬間就鎖定了正在大肆吞噬幽藍能量的穢源珠。
“巡爐幽魂……”墨菲斯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熔爐自身規則產生的清理程序,專門清除內部能量淤積和異物。它們對未經許可的能量流動極其敏感!”
那幾道巡爐幽魂發出無聲的尖嘯,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連空氣都仿佛要凍結。它們化作數道冰冷的藍光,直撲穢源珠!
穢源珠正吞噬得歡快,突然遭到攻擊,頓時發出一陣尖銳的精神波動,充滿了憤怒和被打擾的不滿。它松開支管,觸須狂舞,黑紅色的光芒暴漲,試圖抵擋幽魂的沖擊。
然而,這些巡爐幽魂似乎對穢源珠的能量有著某種克制。它們的幽藍光芒接觸到黑紅光芒,竟發出“滋滋”的聲響,如同冷水澆在熱油上,穢源珠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傳遞出的情緒也變成了痛苦和驚慌。
“救人!不,救珠!”葉凡來不及多想,幽冥糞叉瞬間入手,帶著一股神圣與褻瀆交織的悖論之力,橫掃向最近的一道幽魂!
糞叉劃過幽魂半透明的身體,那幽魂發出一聲更加凄厲的無聲尖嘯,身體劇烈波動,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但并未立刻消散,反而更加兇戾地朝葉凡撲來。另一側,墨菲斯也出手了,寂滅之力化作無形的刀刃,斬向另一道幽魂,效果似乎比葉凡的糞叉更好,被擊中的幽魂身形明顯淡薄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