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腐爛之林與討債人（第1頁）

腐爛之林名副其實。扭曲的紫色樹木枝干虬結，樹皮剝落處流淌著粘稠的、散發著甜膩腐臭氣息的汁液。地面覆蓋著厚厚的、顏色斑斕的菌毯，踩上去軟綿綿的，仿佛踩在某種巨大生物的腐爛內臟上。空氣中漂浮的灰燼般顆粒，帶著微弱的麻痹效果，吸入過多會讓人反應遲鈍。

葉凡拄著幽冥糞叉，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墨菲斯身后。體內力量雖然暴漲，但掌控起來還十分滯澀，尤其是那糞叉，不用時還好，一旦試圖催動，立刻就像點燃了一個火藥桶，那股神圣與褻瀆沖突的悖論能量極難駕馭，好幾次都差點在他手里炸開。

“收斂心神，把它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或者你那坨屎的升級版。”墨菲斯頭也不回地指點道，“你的幽冥穢源道基是根基，糞叉是武器，彼岸碎片是路標和穩定器。試著用道基的力量去引導，用碎片的波動去中和那股沖突感。”

葉凡依言嘗試，將神識沉入道基，引動精純的污穢之力，如同溪流般緩緩包裹住糞叉內部狂暴的能量，同時懷中的彼岸碎片散發出虛無的波動，如同潤滑劑，讓兩股對立能量的摩擦稍稍減緩。果然，糞叉的躁動平息了不少，雖然依舊沉重，但至少不再有隨時反噬的危險。

“有點進步。”墨菲斯微微頷首，“在這鬼地方，多一分力量都是好的。”

正說著，旁邊一叢巨大的、如同喇叭花般的紫色真菌突然猛地收縮，噴出一股濃密的、帶著強烈致幻效果的孢子粉霧！

“屏息！”墨菲斯低喝，袖袍一卷，一股污穢旋風將粉霧吹散。但幾乎同時，他們腳下的菌毯突然裂開，幾條布滿吸盤、頂端長著慘白利齒的藤蔓閃電般纏向兩人的腳踝！

葉凡下意識就想揮動糞叉，卻被墨菲斯阻止：“別用那玩意兒！動靜太大！”

墨菲斯指尖彈出幾道細小的黑色火星，精準地落在藤蔓上。那藤蔓仿佛被強酸腐蝕，迅速枯萎融化，發出“滋滋”的聲響，縮回了菌毯之下。

“這里的生物大多詭異，攻擊性不強，但麻煩得很。”墨菲斯解釋道，“盡量低調，我們只是路過。”

兩人繼續前行，愈發小心。腐爛之林危機四伏，除了主動攻擊的植物，還有一些潛藏在陰影和淤泥中的小型掠食者，它們形態千奇百怪，共同點是都帶著強烈的腐蝕性和精神污染。

行進了大約小半日，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洼地，洼地中央有一小片渾濁的水潭。水潭邊，竟然有篝火的余燼，以及一些被啃噬過的、不屬于林中生物的骨頭。

“有人來過，而且剛離開不久。”墨菲斯檢查著余燼和骨頭，眉頭微皺，“不是凈教的風格，也不像污穢教徒……骨頭上有被利齒啃咬的痕跡，但處理得很粗糙，像是……野獸？”

葉凡肩頭的穢源珠突然輕微震動起來，傳遞出一絲警惕和……厭惡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的聲音，突兀地從他們頭頂的樹冠中響起：

“嘖，我當是誰弄出的動靜，原來是兩個迷路的‘債務人’。”

葉凡和墨菲斯同時一驚，猛地抬頭。

只見上方一根粗壯的紫色樹枝上，不知何時蹲著一個身影。他穿著破爛的、由各種獸皮和金屬片胡亂縫制的衣物，臉上戴著一個銹跡斑斑的、只有一只紅色獨眼的金屬面具。他手里把玩著一把骨質的短刀，刀刃上沾染著暗紅色的污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間掛著一串……由縮小的人類頭骨和某種怪異的鈴鐺串成的項鏈。

“獨眼？”墨菲斯眼神一凝，語氣帶著明顯的忌憚，“‘骸骨收稅官’的人？你們的手伸得可真長，連腐爛之林這種地方都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