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絲提升,讓葉凡那瀕臨渙散的意識,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開始艱難地凝聚、復蘇。
“…我…還活著…”模糊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微弱卻堅定地亮起。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痛苦與麻木。他開始嘗試,以這剛剛凝聚的一絲意識,主動去引導體內那微弱卻持續流淌的“星髓原石”能量。引導它們優先修復受損最重的經脈和臟腑,滋養干涸的丹元,同時,有意識地調動心燈之火,配合純凈能量,去重點清除、凈化神魂中殘余的“歸寂·剝離”之力。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過程,如同用一根蛛絲去拉動千斤巨石。每一分意識的凝聚,每一次對能量的引導,都耗費著巨大的心力,帶來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刺痛。
但他堅持著。
不知又過了多久,葉凡終于能夠微微睜開一絲眼縫。眼前并非純粹的黑暗,而是光怪陸離的景象:無數道色彩斑斕、卻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洪流如同發狂的巨龍般在虛空中穿梭、碰撞、湮滅;大大小小、明滅不定的空間裂縫如同惡魔的眼睛,時開時合,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一些難以名狀的能量結晶、空間碎片、甚至可能是上古遺物的殘骸,在亂流中沉浮、翻滾…
這就是“無序深淵”,一座巨大而狂暴的能量與空間墳場。
他的身體,依舊在不受控制地翻滾、飄蕩,但相比最初那種完全無能為力的狀態,已經好了太多。至少,他能夠憑借“主庭密匙”帶來的模糊預判,避開那些最致命、最狂暴的能量核心區域。身體各處的劇痛依舊清晰,但不再是無休止的惡化,而是在“星髓原石”能量和自身意志的引導下,緩慢地朝著恢復的方向發展。
他甚至有余力,將一絲微弱的神識,探入懷中。
首先確認的是“星髓原石”。這塊拳頭大小的灰白石塊,此刻緊貼著他的心口,持續散發著溫潤的清涼感和微弱的純凈波動。表面看起來并無變化,但葉凡能感覺到,其內部蘊含的“凈源星髓”能量,在自己吸收了幾縷后,似乎總量減少了一些,但并未枯竭,依舊沉穩。
接著是那幾張皮質卷軸和兩塊骨板。它們被胡亂塞在懷里,在之前的翻滾中有些皺褶,但似乎材質特殊,并未破損。葉凡不敢在此刻展開細看,只是用神識匆匆掃過,確認它們都還在。
“…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相對穩定的地方…”葉凡的思維開始清晰,意識到繼續在這狂暴的亂流中隨波逐流,絕非長久之計。傷勢的恢復需要相對穩定的環境,而且“星髓原石”的能量也并非無窮無盡。
他的目光(盡管視線模糊)開始艱難地在光怪陸亂的深淵景象中搜索。同時,他也試圖通過青銅手鐲和主庭密匙的感應,尋找一絲“秩序”或“穩定”的跡象。
手鐲的淡青光暈依舊穩定,持續削弱著左手附近區域的混亂。而主庭密匙傳遞的環境信息中,除了對危險的預判,也開始隱約反饋出一些關于“能量流動規律”和“空間結構薄弱點”的碎片信息。
他努力將這些信息與眼前的景象結合、分析。
左前方,三道粗大的赤紅能量流與一道慘白的空間裂縫持續碰撞,那片區域如同煉獄,絕對不可靠近。
右下方,看似平靜的黑暗區域,密匙卻傳來強烈的“空間塌陷”預警,隱藏著更大的兇險。
正上方…無數細碎的空間碎片如同暴雨般灑落,毫無規律。
…
就在葉凡感到有些絕望時,他左手腕的青銅手鐲,忽然傳來一陣比之前稍微明顯一些的溫熱感,淡青光暈也微微閃爍了一下,指向了斜下方某個看似平平無奇、只有幾道微弱灰暗能量絲線飄蕩的區域。
同時,主庭密匙傳來的信息碎片中,也捕捉到那片區域的空間結構,似乎比其他地方“略厚”一絲,能量亂流的強度也“稍弱”一分,而且,那里似乎有一種極其微弱的、與手鐲光暈性質隱隱契合的“穩固”殘留感。
“那里…可能曾是一處…上古設施的…碎片殘留點?或者…天然形成的…短暫穩定區?”葉凡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他必須冒險一搏!
此刻他依舊無法控制飛行方向,只能勉強調整身體姿態,如同在激流中調整泳姿的落水者。
他深吸一口氣(盡管吸入的是混亂的能量氣息),將剛剛恢復的、微不足道的一絲丹元,配合著心燈之火的力量,猛然灌注到雙腿和背部,用力一蹬、一扭!
身體在亂流中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軌跡,如同失控的陀螺,朝著手鐲指引的斜下方那片區域,艱難地“墜”去。
狂暴的亂流不斷沖擊、撕扯著他的身體,新生的肉芽被再次撕裂,剛剛穩固一些的骨骼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神魂也因過度催動力量而傳來陣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