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碎的神軀，錯位的靈魂（第1頁）

“鐺——?。?！”

現實世界中，那柄斜插在地、沉寂的長劍驟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劍身劇烈震顫，銀光暴漲，仿佛被無形的巨力牽引，“錚”的一聲自行拔出地面，化作一道銀色閃電，劍尖精準無比地刺入楊問天意識所“砸”的那個點！

“轟隆隆——！！！”

地動山搖！仿佛沉睡的巨龍被驚醒。以劍尖刺入點為圓心，方圓數丈的積雪轟然炸開，露出下方墨綠色的蛇紋巖層。緊接著，堅硬的巖石如同酥脆的餅干般碎裂！金紅色的熾熱液體，并非巖漿，而是蘊含著磅礴生命氣息的粘稠靈泉，混合著星星點點五彩斑斕的砂礫，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狂暴地噴涌而出！

灼熱的氣浪瞬間驅散了刺骨嚴寒。金紅色的靈泉如同有生命般，精準地包裹住昏迷的楊嬋。

“滋啦——！”如同滾油潑雪！少女肩頭那猙獰蠕動的黑氣接觸到金紅靈泉的瞬間，發出凄厲刺耳的尖嘯，如同無數怨魂在哀嚎，迅速消融、燃燒，化作縷縷惡臭的青煙！

“熱液上升通，果然是蛇紋石化過程釋放的高溫高壓含礦流，富含二氧化硅和鎂鐵質元素？”楊問天被眼前的“神跡”震撼得思維混亂，下意識地用科學術語解讀著這超自然現象。但他話音未落，一股沛然莫御的灼熱洪流已將他徹底吞沒！

“呃啊——！”這一次的嘶吼并非因為痛苦，而是一種身體被強行灌注的、難以言喻的脹裂感！瀕臨崩潰的楊戩神軀，在本能的驅使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沙漠，瘋狂地吞噬著這噴薄而出的地脈靈泉！后背昆侖鏡留下的琉璃化傷口，焦黑的死肉在金光中簌簌脫落，粉嫩的新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彌合！經脈中那道金色的符文，在狂暴的靈力沖刷下劇烈扭曲、閃爍，發出瀕臨崩潰的哀鳴，仿佛無數條金蛇在皮膚下痛苦掙扎！

溫暖的靈泉浸潤著楊嬋，少女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濃密如蝶翼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終于艱難地睜開。

“哥……我們……安全了嗎？”楊嬋的聲音細若蚊蚋，靠在楊問天肩頭，身體因為持續的虛弱和深入骨髓的陰寒而微微顫抖。她努力想看清兄長的臉，那雙曾明亮如星、如今卻渾濁淌血的天眼，讓她心頭蒙著巨大的不安。

安全？楊問天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昆侖山外那撕裂天穹的殺意，如同跗骨之蛆，即便隔著昆侖山無形的界域屏障，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窺探。

“我們到昆侖內了……那些天兵不敢追過界……”他沙啞地回答，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但這里……更不像是善地?！痹捯粑绰?，一股濃烈的腥風裹挾著濕熱的腐葉氣息撲面而來。路旁一株虬結如鬼爪的枯樹上，盤繞著一條水桶粗細、通體覆蓋著暗紫色鱗片的巨蟒。它并未攻擊，只是緩緩昂起猙獰的頭顱，冰冷的豎瞳不帶絲毫情感地鎖定了兩人，分叉的蛇信吞吐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靈魂都感到遲滯的毒霧。楊嬋嚇得低呼一聲，緊緊抓住楊問天的胳膊。楊問天也已是強弩之末，直勾勾的盯著它的眼睛。

就在兩人被這無處不在的洪荒蠻荒氣息壓得喘不過氣時，天際驟然傳來一聲清越悠長的禽鳴！

一道金光撕裂灰蒙蒙的云層，快如閃電，瞬息即至！金光在兩人頭頂盤旋一圈，穩穩落下，竟是一只通體羽翼如黃金鑄就、神駿非凡的鴻鵠鳥。鳥背上，俏生生立著一位身著鵝黃仙裙的少女。她面容嬌美，眼神卻靈動中帶著幾分驕矜，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下方狼狽不堪的兄妹倆，瓊鼻微微皺起，似乎對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和楊問天身上駁雜混亂的氣息頗為不喜。

“咦？”少女目光掃過楊問天額間那道淌著血、渾濁不堪的天眼時，發出一聲輕咦，秀眉微蹙，“你們是何人？而且弄成這副模樣？”她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倨傲，“此地乃我截教昆侖外山巡守之地，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楊問天心頭一緊。截教！封神演義里通天教主的門徒！他腦中瞬間閃過關于眼前少女的記憶碎片——三仙島，碧霄娘娘！性格直率潑辣，法寶金蛟剪兇名赫赫！

他強撐著挺直腰背，盡管體內骨骼都在呻吟，誠懇道：“在下楊戩，這是舍妹。我們的母親就是瑤姬，遭天庭追殺，借道昆侖，只為救妹性命！并非有意擅闖貴教之地！待我妹傷勢稍穩，即刻離開！”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離開？”碧霄小巧的下巴微揚，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就憑你這身道傷和殘魂？還有這丫頭身上殘留的噬魂釘陰毒？”她目光如電，在楊問天身上那破碎麻布、昊天留下的琉璃化傷口，以及經脈中若隱若現的金色鎖元咒上掃過，又在楊嬋蒼白如紙的臉上停留片刻，嬌哼一聲，“哼，玉帝下手可真夠狠的！連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都不放過！”

她雖語帶譏諷，但眼中那抹審視卻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獵物。鴻鵠鳥也歪了歪頭，金色的眼瞳好奇地打量著楊問天額間那異常的天眼。

“三妹，休得無禮?！币粋€溫婉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女聲悠悠傳來。

話音未落，云靄自行分開，一位身著素雅云紋宮裝、氣質雍容華貴的女仙飄然而至。她容顏絕美，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看透世事的淡然與悲憫。正是三霄之首，云霄娘娘！她身后跟著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黑面虬髯大漢，身著玄色道袍，腰間纏著一條古樸的蛟龍金鞭，雙目開闔間精光四射，豪邁之氣撲面而來——趙公明！

“大姐！大哥！”碧霄見到來人，立刻收斂了幾分驕縱，指著楊問天和楊嬋道，“喏，這個是楊戩和他妹子，瑤姬的兒女，被天庭追得跟喪家之犬似的，躲到咱們地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