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緣法天定，兄妹分別（第1頁）

楊問天渾身一顫！機會！唯一的機會！通天教主看中的是“楊戩”，也是他這“異數(shù)”本身！是那悖逆天道的“真”！更是那來自異世、試圖“解構”洪荒的思維！他將楊嬋交由云霄以云氣護住，踉蹌著向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堅硬的玄武巖上！膝蓋撞擊巖石的悶響，在寂靜的空間中格外清晰。

“弟子楊戩！”他聲音因激動和決絕而嘶啞顫抖，“愿拜入截教！不求長生，不求神通法寶，但求一‘真’！求破此身魂困局之道！求解此方天地失衡之‘理’！求……一線撥亂反正之機！望教主收留！”

“哈哈哈哈——！”通天教主那模糊的人形輪廓突然爆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肆意、狂放，以及一種凌駕于諸天之上的孤獨與暢快！笑聲引動整個碧游宮深處共鳴，熔巖咆哮，古木震顫，懸掛的靈氣汞珠如暴雨般墜落！

“好！好一個楊戩！好一個不求長生，但求一‘真’！”笑聲驟歇，通天的聲音如同出鞘的絕世兇兵，斬釘截鐵，帶著粉碎一切桎梏的決絕，“吾立截教，取‘截取一線生機’之意！有教無類，萬靈皆可求道！汝之悖逆，汝之異數(shù)，汝之狂言，恰合吾‘截’之真意！但是你可知如若你沒有長生之法，你又如何見證這個真，沒有神通法寶傍身，你又如何能勘察這個真。”

“今，賜汝號——昭惠顯圣二郎真君！”通天的聲音如同天道敕令，響徹神魂，“汝即為吾截教門徒！碧游宮萬仙陣下，容汝這悖逆之‘真’！”

“昭惠顯圣二郎真君”楊戩跪伏在地，感受著額間天眼那翻天覆地的劇變與混沌初生般的沉重力量，渾身被冷汗浸透，卻又涌起一股絕境逢生的虛脫與茫然。他抬起頭，看向那高踞石臺、模糊不清卻威壓萬古的身影，嘶聲道：“弟子楊戩，拜謝師尊！”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

“師尊不可！”碧霄急切的聲音響起，“此人魂軀悖逆，身負天庭因果，更兼…更兼其言動搖天道根基！收留他，恐為我截教招致滔天大禍！”

“哼！”趙公明一步踏出，聲如洪鐘，腰纏的金鞭嗡鳴，“三妹此言差矣！禍？我截教何曾怕過禍事？這小子骨頭硬，敢說真話，敢求‘真’理！就憑這股子勁兒，俺老趙認這個師弟！天庭的追殺？哈哈！正好給俺的金鞭開開鋒！”

云霄并未言語，只是平靜地看著通天教主那模糊的身影，又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氣息已截然不同的楊戩，眼底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光芒。

通天教主的光影微微波動，并未理會碧霄的勸阻和趙公明的支持。那無形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碧游宮的層層禁制，投向了昆侖山外那冰冷窺探的神念源頭。

“天庭……”一聲冰冷的低語，帶著一絲嘲諷與期待？仿佛在說：你的棋子，我收了。這盤棋，更有趣了。

通天教主幻化出人身，他青袍上的云紋，每一道紋路都似有星河流動。山風掠過時，他腰間懸掛的青銅古劍發(fā)出龍吟般的清響。

楊戩屏息靜立在三丈之外。他能感覺到師尊周身縈繞的道韻——那不是刻意散發(fā)的威壓，而是修為到了極致后，舉手投足間自然引動的天地共鳴。腳下的玄武巖傳來細微震動，仿佛整座昆侖山都在隨著通天教主的呼吸起伏。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仿佛蘊含了天地開辟時第一縷光華的混沌氣流，自通天教主指尖射出，瞬間沒入楊問天額間那只淌血的天眼！

“啊——！”楊戩發(fā)出凄厲的慘嚎！并非痛苦，而是極致的沖刷與改造！那混沌氣流霸道無比，無視了楊戩神魂的抵抗，無視了鎖元咒，無視了昊天鏡的道傷！它蠻橫地沖刷著天眼，將那點異世的金屬冷光強行包裹、熔煉！天眼瞳孔深處，一點混沌初開般的微光驟然亮起，取代了原來的銀白！

"師尊，弟子……"楊戩剛要開口，忽見通天教主袖中飛出一只玉蟬。那蟬兒振翅時灑落星輝，在空中劃出"楊嬋"兩個古樸道文。

通天教主并未轉身，聲音卻清晰傳入楊戩耳中："你可知為何這玉蟬只能活過一夏？"話音未落，那蟬兒突然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晨光里。

楊戩心頭劇震。他明白師尊這是在說：有些緣分，強求不得。

通天教主廣袖輕拂，九天星斗頓時在袖間流轉。他目視遠方，淡淡道："楊戩，你我確有師徒之緣。然楊嬋的造化，不在碧游宮。"

"敢問師尊……"楊戩急切抬頭。

"在女媧。"三字如雷，震得云海翻騰。

就在此時，東方的云海突然沸騰起來。霞光如潮水般涌來，將半邊天空染成七彩。云層中傳來清越的鸞鳴，九只青鸞拉著一架沉香木輦破云而出。輦車四周飄蕩著五色瓔珞，每一顆寶珠都映照著不同的天地景象。

忽見東方霞光萬道，瑞靄千條。一架青鸞寶輦破空而來，輦上端坐著一位絕世仙子。她身著素白仙衣，眉目如畫，周身環(huán)繞著生生不息的造化之氣——正是人族圣母女媧娘娘。女媧娘娘端坐輦中，素手輕抬時，昆侖山上的奇花異草同時綻放。楊戩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這香氣不似凡俗花香，倒像是天地初開時最純凈的靈氣。他額間天眼不受控制地睜開，竟看見女媧周身環(huán)繞著無數(shù)細小的金色符文——那是造化大道的顯化！

楊戩只覺一股浩瀚威壓撲面而來，連忙垂首行禮。通天教主朗聲笑道："女媧師妹，別來無恙。"

女媧輕移蓮步，目光在楊戩身上稍作停留，隨即落在遠處靜立的楊嬋身上。她朱唇輕啟，聲音如清泉漱玉："這便是師兄所說的璞玉？"

通天教主微微頷首："此女靈臺清明，與你造化之道天然相合。"

楊嬋怯生生上前，盈盈下拜時裙裾如蓮綻放："弟子拜見圣母娘娘。"

女媧素手輕抬，一縷春風般的力道將少女托起。她指尖輕點，頓時有七彩霞光自九天垂落，將楊嬋籠罩其中。只見少女周身泛起瑩潤玉光，體內靈力如春江潮涌，竟在瞬息間突破凡塵桎梏，直入仙道！

楊戩見狀既喜且憂。喜的是妹妹得遇明師，憂的是從此兄妹天各一方。這情緒在胸中翻涌，竟讓天眼都隱隱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