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葉凡感覺自己像是在一片冰冷粘稠的墨汁中沉浮,意識支離破碎,唯有肋下和識海深處傳來的劇痛,如同燈塔般提醒著他尚未徹底消亡。
各種混亂的畫面在破碎的意識中閃現:崩塌的祭壇、沸騰的黑泉、穢源珠張開的黑暗巨口、金丹頭目那燃燒著白色怒火的眼眶、以及最后墨菲斯帶著他亡命飛遁時,耳邊呼嘯的、帶著寂滅氣息的狂風……
‘要死了嗎?’一個念頭如同水泡般浮現。
‘不行……還欠著債呢……’另一個更加執拗的念頭立刻將其壓了下去。‘高利貸沒還清……KPI沒完成……黑色箱子沒搞定……媽的,死了都不安心!’
強烈的“還債”執念,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拽住了他即將徹底沉淪的意識。
就在這時,一點微弱的、熟悉的、帶著機械感的光芒,在無盡的黑暗中亮起。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低于臨界值,神魂嚴重受損,陷入深度昏迷。啟動緊急維生程序……】
【警告!能量不足!無法維持緊急維生程序長時間運行!】
【檢測到可用能源:“彼岸貸款”額度。是否授權系統動用貸款額度,兌換【初級生命源液】及【安魂定神符】?】
【預計消耗:50點彼岸點數(等價500天陽壽)。】
‘貸!必須貸!’葉凡的意識在黑暗中咆哮,‘人都要沒了,還管他媽的利息!先活了再說!’
【指令確認。消耗50點彼岸點數,成功兌換【初級生命源液】x1,【安魂定神符】x1。】
【物品已通過規則渠道送達,開始注入使用……】
一股溫和卻蘊含著磅礴生機的暖流,如同甘霖般注入葉凡近乎干涸的經脈和臟腑,開始緩慢修復他破損嚴重的身體。同時,一股清涼寧靜的力量籠罩住他劇痛混亂的識海,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撫平那些躁動破碎的神魂碎片。
劇烈的痛苦開始緩解,沉淪的意識如同抓住了救生圈,緩緩上浮。
【維生程序運行中……宿主狀態趨于穩定,脫離立即死亡風險。】
【剩余貸款額度:940點。每日利息及管理費支出:18。8點彼岸點數(等價188天陽壽)。】
【溫馨提示:請宿主盡快蘇醒并著手賺取陽壽彼岸點數,以避免債務進一步惡化。】
葉凡:“……”這狗系統,真是時刻不忘催債!
雖然心里吐槽,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神魂正在那兌換來的寶物作用下,以遠超自然恢復的速度愈合著。這“彼岸貸款”雖然坑爹,但關鍵時刻,真能救命。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幾天。
葉凡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終于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低矮的、由粗糙巖石構成的洞頂。身下墊著干燥的枯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和……墨菲斯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著暗影與寂滅的氣息。
他微微偏頭,看到墨菲斯就盤膝坐在不遠處,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比昏迷前平穩了不少,顯然也在運功療傷。察覺到葉凡的動靜,墨菲斯也睜開了眼睛。
“醒了?”墨菲斯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帶著一絲如釋重負,“你小子命真硬,那樣都沒死。”
葉凡扯了扯嘴角,想說話,卻感覺喉嚨干澀無比,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墨菲斯扔過來一個水囊。葉凡接過,貪婪地灌了幾口冰涼的水,才感覺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