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碎星帶的過程比來時更加艱難。兩人傷勢未愈,靈力枯竭,面對混亂的引力場和鋒利的星辰碎片,只能依靠墨菲斯殘存的寂滅道韻和葉凡對幽冥糞叉愈發精妙的操控,險象環生地勉強穿梭。
當兩人終于拖著近乎散架的身軀,踏出古礦范圍,重新呼吸到(相對)正常的、帶著灰燼味道的空氣時,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沒有片刻停歇,他們直奔往生客棧。
客棧依舊矗立在灰靄之中,腐朽的門廊仿佛亙古未變。但葉凡敏銳地察覺到,客棧周圍隱匿的氣息比之前更多了,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踏入客棧大門,內部光線昏暗,零星的客人似乎比往常更沉默。柜臺后,錢掌柜撥弄算盤的手指停了下來,抬起頭,胖臉上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朝葉凡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在他和氣息虛浮的墨菲斯身上掃過。
“東西拿到了?”錢掌柜傳音問道,聲音直接出現在葉凡腦海。
葉凡不動聲色地頷首。
“跟我來。”錢掌柜放下算盤,繞出柜臺,示意葉凡和墨菲斯跟他去后堂暗室。
就在他們即將踏入后堂廊道的瞬間,客棧內的光線陡然一暗,一股熟悉而令人窒息的規則威壓如同冰水般傾瀉而下,籠罩了整個大堂。
暗紅色的鴉羽長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客棧中央,血羽鴉去而復返。他兜帽下的目光如同實質,越過錢掌柜,直接落在葉凡身上,帶著審視與不容置疑的威嚴。
“時限已至,葉凡。三千積分,或者…星核殘屑。”
客棧內原本就稀少的客人瞬間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引起這位煞星的注意。錢掌柜的腳步頓住,胖臉上擠出一絲公式化的笑容,轉身面向血羽鴉:“血羽長老,何須如此急切?葉小友剛剛返回,風塵仆仆,總得讓他喘口氣…”
“暗鴉的規矩,不容拖延。”血羽鴉的聲音冰冷刺骨,打斷錢掌柜的話,“交出任務物品,或者,強制執行債務清算?!?/p>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葉凡身上。
葉凡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疲憊和內心的波瀾,從懷中取出那個封印著縮小版星核殘屑的玉盒。他沒有立刻遞出,而是看向血羽鴉:“血羽鴉長老,任務要求是三塊星核殘屑。葬星古礦兇險萬分,晚輩拼盡全力,也只僥幸獲得一塊。但此物經過古礦深處能量淬煉,已非尋常殘屑,其內蘊含的星辰本源更為精純凝練。不知…可否抵那三千積分?”
他打開玉盒蓋子。頓時,一股精純而平和的星辰之力彌漫開來,雖然被封印限制,但那核桃大小、色澤深邃、內部仿佛有星璇緩緩流轉的結晶,依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與尋常星核殘屑的狂暴不穩定不同,這塊結晶顯得異常溫順內斂,品質肉眼可見的高出一大截。
血羽鴉兜帽下的目光似乎凝滯了一瞬。他顯然也沒料到葉凡拿出的竟是這等品質的星核殘屑。這已經超出了普通任務物品的范疇,其價值,確實遠超三塊普通殘屑。
客棧內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呼。就連錢掌柜的小眼睛里也閃過一絲詫異。
血羽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評估,又像是在與某種存在溝通。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冰冷,但那股逼人的殺氣似乎收斂了一絲:“此物…可抵債務。”
他屈指一彈,一道暗紅色的流光射向葉凡手中的玉盒,化作一個繁復的契約符文,烙印在玉盒之上,算是完成了交接。同時,葉凡感覺到指尖的暗鴉之誓戒指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那龐大的債務數字瞬間減少了三千積分對應的部分,那令人心悸的2。0%日利率標記也暫時黯淡下去。
壓力驟減。
葉凡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至少短期內不用被逼到絕路了。
血羽鴉收取玉盒,看也沒看錢掌柜和墨菲斯,身形再次化作血羽烏鴉,消散在空氣中,來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客棧內的威壓散去,眾人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