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相對“平靜”的藏身骨巢,重新踏入“哀嚎風隙”那永恒呼嘯、充滿毀滅性風刃和混亂能量的核心區(qū)域,葉凡的感覺與之前截然不同。
修為的恢復與心燈的質變,讓他對環(huán)境的感知和控制力提升了一個層次。之前那些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難以預測軌跡的灰白風刃流,此刻在他的神識感知中,其生成、游走、湮滅的規(guī)律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雖然他仍無法完全預測每一道風刃,卻能在其軌跡形成的初期便做出更精準的預判和規(guī)避。
腳下崎嶇濕滑的骨面,在心燈之火帶來的超凡平衡感和強化后的肉身協(xié)調性下,也不再是難以逾越的障礙。他如同一只輕靈的巖羊,在嶙峋的骨刺與裂縫間縱躍騰挪,動作流暢而高效,盡可能地減少能量消耗和暴露在危險區(qū)域的時間。
左手腕的青銅手鐲,持續(xù)散發(fā)著微弱的淡青光暈,“空間親和”印記處于最低限度的激活狀態(tài),并不顯眼,卻如一層無形的潤滑劑,讓他與周圍混亂空間能量的“摩擦”降到最低,行動更加自如。胸前的“凈心骨牙”傳來穩(wěn)定的溫潤感,抵御著風中那無孔不入的“嘆息”回響對精神的侵蝕。
他按照腦海中構建出的那份更詳細、立體的“地形與規(guī)則態(tài)勢圖”前進。根據(jù)“諦目”報告和他自己的觀察,“哀嚎風隙”通往“骨橋”中段的路徑,并非一條直線,而是需要繞過幾處能量特別狂暴的“風眼”區(qū)域,并穿越幾段上古戰(zhàn)斗遺留下來的、空間結構極其脆弱的“斷骨區(qū)”。
前方不遠處,就是地圖上標注的第一個危險點——“碎骨回廊”。
那是一片由無數(shù)破碎、尖銳的巨大骨骼碎片堆積、交錯形成的狹窄通道。這些骨骼碎片并非靜止,而是在永不停歇的狂風吹拂和地底(或墻體)能量涌動下,緩慢地移動、碰撞、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通道內,不僅風刃更加密集,還夾雜著被狂風卷起的、高速飛射的骨屑碎片,威力不亞于低階修士的飛鏢。更麻煩的是,這里的空間結構極不穩(wěn)定,偶爾會有細微的、難以察覺的空間裂縫一閃而逝。
葉凡在通道入口處停下,凝神觀察。神識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描著通道內骨骼碎片的移動規(guī)律、風刃的間隙以及空間能量的細微漣漪。
“左三,前進五步,側身,右二,跳躍……”他心中快速計算出一條相對安全的動態(tài)路徑。這需要極高的專注力和瞬間判斷力。
沒有猶豫,他身形一動,如同穿花蝴蝶般掠入了“碎骨回廊”。
他的動作迅捷而精準,時而矮身從兩根交錯移動的巨骨下方滑過,時而側身避開一道斜劈而來的風刃,時而又在間不容發(fā)之際,腳尖一點一塊相對穩(wěn)固的骨片,躍過一片簌簌飛射的骨屑雨。偶爾有無法完全避開的細小骨屑打在護體靈光上,發(fā)出“噼啪”輕響,被他輕易化解。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看似驚險,實則在他的掌控之中。心燈之火提供的敏銳感知和強大算力,青銅手鐲帶來的空間適應性,以及強化后的肉身反應,讓他能夠從容應對這種復雜多變的環(huán)境挑戰(zhàn)。
短短百丈的“碎骨回廊”,他只用了不到三十息便安然通過,氣息均勻,消耗甚微。
“看來,狀態(tài)恢復和情報完善帶來的優(yōu)勢,比想象中更大。”葉凡心中微定,繼續(xù)前行。
接下來,他又遇到了幾處類似的天然險阻:“蝕風漩渦”——一處因特殊骨骼結構形成的、能產生強烈吸力和精神侵蝕的風力漩渦,葉凡選擇從邊緣高速掠過,利用手鐲的“穩(wěn)固”特性抵抗吸力,心燈之火驅散侵蝕;“嘆息回音壁”——一段特殊的骨壁,能將“嘆息之墻”的回響放大并反射,形成強烈的精神干擾區(qū),葉凡憑借“凈心骨牙”和凝練的心燈之火硬抗而過,雖然神魂略有震蕩,但無大礙。
這些險阻,若是換做之前重傷虛弱的狀態(tài),任何一處都可能讓他陷入苦戰(zhàn)甚至隕落。但此刻,卻成了檢驗他恢復成果和磨礪身手的試金石。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能量環(huán)境也開始發(fā)生微妙的變化。“哀嚎風隙”那種純粹的混亂與狂暴逐漸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沉重、更加“有序”的壓抑感。空氣中開始出現(xiàn)絲絲縷縷淡金色的、仿佛星光沉淀下來的能量細絲,這些細絲性質純凈,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凝固”與“排斥”感,與周圍彌漫的“歸寂”死氣格格不入,形成一種奇異的對抗平衡。
“接近‘凈化封禁’的外圍區(qū)域了…”葉凡心中了然。根據(jù)金屬板碎片和“諦目”報告的信息,“凈源星髓”礦脈入口和“契約之火”感應點,都位于上古“凈化封禁”力場的范圍內或邊緣。這種淡金色的能量細絲,很可能就是封禁力場外溢或與“嘆息”規(guī)則長期對抗后形成的特殊能量沉淀。
他更加小心起來。封禁力場意味著更強大的規(guī)則壓制和潛在的危險,但也意味著教團的直接控制力會減弱——他們的“蝕”之力量在這里會受到強烈排斥和壓制。
地勢開始向下傾斜,腳下的“骨橋”橋身似乎在這里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向內凹陷的弧度,通往下方那深不見底的“嘆息之痕”裂隙。狂風從下方涌上,帶著更加濃郁的灰黑色霧氣和冰冷的死寂感。
葉凡沿著傾斜的骨面下行,神識如同觸角般向前方蔓延。按照腦內地圖,再前進約兩里,就該抵達“骨橋”中段下方,“嘆息之痕”第三裂隙的東側邊緣了。
就在他下行至一處相對平緩的骨坡時,前方霧氣中,忽然出現(xiàn)了幾道模糊的身影,以及……微弱的能量波動!
不是教團那種陰冷晦澀的“蝕”之氣息,而是一種更加……呆板、僵硬,卻又帶著銳利殺氣的能量反應!
葉凡立刻止步,身形隱入一塊凸起的骨瘤陰影后,全力收斂氣息,凝目望去。
只見前方約五十丈外,灰黑色的霧氣邊緣,矗立著三尊約莫兩人高的“身影”。它們并非活物,而是由灰白色的、仿佛巖石與骨骼混合的材質雕琢而成,外形如同身披重甲、手持長戈的衛(wèi)士,但面部空白,沒有任何五官。它們的關節(jié)處鑲嵌著暗淡的金屬部件,胸口位置有一個模糊的、似乎曾經(jīng)是某種徽記但已磨損殆久的凹痕。
三尊石像呈三角分布,守衛(wèi)在一處相對寬闊的、仿佛天然平臺的骨面上。它們靜止不動,如同真正的雕塑,但葉凡敏銳地感知到,它們體內蘊含著一種沉寂卻危險的能量,與周圍那些淡金色的“封禁”能量細絲隱隱呼應。
“上古‘凈化序列’遺留的……‘骨靈守衛(wèi)’?還是某種自動防御傀儡?”葉凡立刻想起了“諦目”報告中曾隱晦提及的,在某些重要遺跡或封禁節(jié)點附近,可能存在上古遺留的自動化防御機制。俘虜也提到過“灰燼哨站”有“骨靈守衛(wèi)”,但那些顯然是教團自己煉制或改造的邪物。眼前這三尊,風格更加古老正派,能量性質也更偏向“凈化”,很可能是真正的上古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