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guān)非僅一城,乃死生之門!
吳三桂非僅一逆,乃引狼之介!
清虜非僅邊患,乃心腹之疾!
今舍堅城而浪戰(zhàn),棄根本而懸?guī)煟鰪娞敹鴵艚臧_,臣恐大軍一出,北京震動,關(guān)外虎伺,內(nèi)外交攻,悔之晚矣!
伏乞陛下暫罷親征,回師固本,整軍肅紀(jì),查奸杜弊,待敵情明朗,時機成熟,再圖雷霆一擊,則社稷幸甚!
天下幸甚!”
寫罷最后一句,他擲筆于案,長長吁出一口氣,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
紙上的墨跡未干,在燈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每一個字都像是用血淚刻成的墓志銘。
呈遞渠道
這份密奏,絕不能通過常規(guī)渠道呈遞,那無異于直接送入牛金星手中。
蘇俊朗沉思片刻,將密奏小心卷起,用油紙包裹,再以火漆密封,蓋上他天工院的特制徽記(一個齒輪與閃電交織的圖案)。
他喚來了最信任的“龍雀”隊長。
“將此物,”蘇俊朗將密奏遞出,神色無比凝重,“設(shè)法交到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張鼐將軍手中。
他是陛下舊部,性情耿直,或許……”
他頓了頓,知道希望渺茫,“或許能繞過牛金星,直達天聽。
告訴他,此關(guān)乎陛下安危與大順存亡,十萬火急!”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條或許可行的路徑。
張鼐作為李自成的親信侍衛(wèi)首領(lǐng),有直入寢宮的便利,且對李自成有相當(dāng)?shù)闹艺\,或許會對這份非同尋常的預(yù)警有所反應(yīng)。
“龍雀”隊長接過密奏,無聲地點了點頭,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之中。
石沉大海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
窗外,更梆敲過三巡,夜已深沉。
書房門被輕輕推開,“龍雀”隊長悄然返回,身上帶著夜露的寒氣。
“大人,”他的聲音依舊冰冷無波,“東西已送到張將軍手中。”
“他有何反應(yīng)?”
蘇俊朗急切地問。
“張將軍面色凝重,收下了,言道:‘必呈陛下御覽’。”
隊長回答。
一絲微弱的希望,在蘇俊朗心中升起。
然而,這希望并未持續(xù)多久。
后半夜,一名被安插在宮中負責(zé)雜役的、絕對忠誠的老匠人(早年受過蘇俊朗大恩),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偷偷送來一個揉成一團的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