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著眉眼,靜靜地注視著陳冬的面容。
扭曲的、憤怒的、憎惡的……
恨。
他喉中溢出低低的笑聲,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咧著,露出排森白的牙齒:
“命吧。”
陳冬整人忽然冷靜下來。
她收回手,目光直直注視著聶輝的眼瞳:“我早晚會殺了你。”
“但不是現(xiàn)在。許童還需要我。”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下一次,我不會再扎偏了。”
她撂下句話,轉(zhuǎn)身便向路對面走去:“杜成峰那邊你最好解釋清楚,你倆一起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再來找我的麻煩。”
“老爺子來找過你?”
聶輝瞳仁驟然緊縮,猛地攥住她的腕子,話聲高了幾分:
“最近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蹤你?你是不是還住在那個出租屋?跟我走,你不能住在那兒了。”
陳冬被這大力拉扯得踉蹌一步,回過身,抬手一掌狠狠推在他心窩的傷口處:
“我的危險都來源于你,聶輝。”
“離我遠(yuǎn)點。”
那雙眼瞳中沒有絲毫情緒,只剩下冷冷的話音從唇中吐露而出,利刃一般,混著劇烈的疼痛從心口蜿蜒。
他額前滲出層細(xì)密的冷汗,手掌捂住心口,急促地喘息。
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見那道窈窕的倩影穿過馬路,消失在西餐廳中。
腳步匆忙,頭也不回。像是在躲避瘟疫與災(zāi)禍。
他終于緩緩直起身。鮮艷的血紅浸濕繃帶、滲透襯衫,在灰褐色西裝上洇開大片痕跡。
宛如心臟中生出枝嬌嫩的花朵,順著骨縫,頂破血肉與皮囊,明艷地、孤伶伶地綻放在胸前。
……
冰冷的水流從龍頭里嘩嘩涌出,席卷著絲絲縷縷的淺紅血水,流進(jìn)下水道里。
陳冬機(jī)械地反復(fù)搓洗著,直到將指節(jié)搓得通紅,才抬手關(guān)閉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