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耶笑瞇瞇地親吻她的唇瓣:“祝你成功,我在家里做好飯等你回來。”
……
秋日清爽的晨風拂過面頰,吹動起鬢間一縷散碎的發絲。陳冬腳步匆匆地行走在街道上,疏離冷淡的眉眼間卻透出絲縷茫然的神色。
她從頭到腳,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卡米耶的錢。
她的經濟能力當然與卡米耶不能相提并論,但她不愿意閑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連日常開銷也要伸手向卡米耶討要。
她自覺是無法開口。
可她又能做什么樣的工作?她連小學都沒能畢業,也沒有一技之長。坐辦公桌的文員崗位不會招收她,專業性太強的技術工種更不會雇傭她。
最令她感到悲哀的,是不論什么樣的工作,都無法讓她一個月掙到三萬六千塊。即便是白領、即便是工人,更不用提那些不需要技術含量的體力工作。
于她而言,思考未來簡直是徒增煩惱。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先隨便找個活干干吧。
她麻木地想著,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在老城區游蕩。一路上走走停停,也瞧見了幾張招聘啟事。
超市理貨員、澡堂搓澡工、理發店學徒、網吧網管……
待遇最好的也就是超市了,一個月勉強有一千塊的工資。
陳冬打算再往前走上兩條街,要還是沒有合適的工作,便回去應聘理貨員的職位。
剛拐過條街口,一股焦香的油脂氣息便撲面而來,裹挾著辛辣的香料與醇厚的醬香,暖烘烘地鉆進鼻腔,泛起微弱酥麻的酸澀癢意。
一間兩層的火鍋店坐落在川流的街道旁,空蕩的停車場稀稀落落停滯著幾輛轎車。明凈的玻璃門大敞著,櫥窗上貼著張醒目的紅紙,上頭用粗黑的毛筆寫著“招聘”二字。
誠聘。
夜班服務員多名,工作時間晚七點至凌晨四點,綜合薪資一千四至一千六每月。
白班領班一名,工作時間早十點至晚七點,綜合薪資一千八至兩千二每月。
陳冬立在櫥窗前,靜靜望著末尾那行“有餐飲從業經驗與管理能力者優先”的字樣,沉默片刻,抬腿邁進店里。
現在不過剛過十點,寬敞明亮的大廳中只有服務員來回忙碌交談的聲響,手上利落地將一套套消毒好的餐具擺在桌面。
收銀臺前立著個穿西裝制服的中年女人,面容淡淡地化了妝,留著頭干練的短發。正對著衣領的麥克風詢問二樓包廂是否打掃完畢。
陳冬耐心地等她溝通完,才走上前:
“你好,我是來應聘的。”
她面頰掛上在西餐廳時,慣常露出的親和又疏離笑容,纖薄的背脊松弛挺立。
短發女人偏過頭,掀起眼皮飛快地掃過陳冬年輕的面容:“應聘夜班服務員嗎?”
說著,目光在肩挎的真皮包與垂墜的風衣上停頓一瞬,又不確定地補充道:“……還是白班領班?”
陳冬仍是彎著笑:
“白班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