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為道？何為正？（第1頁）

天地間的死寂，持續了足足十幾個呼吸。

這十幾個呼吸，對于太玄仙宗的弟子長老而言，是劫后余生的恍惚，對于遠方天際那些前來窺探的各路強者而言，是世界觀崩塌的漫長煎熬。

而對于飛舟之上的炎子來說，這每一息，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神魂之上。

“噗！”

又是一口金色的帝血噴出，炎子踉蹌后退數步，臉色蒼白如紙，他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雙眼死死地盯著山門前那株不起眼的盆栽，眸中的金色火焰劇烈搖曳，透露出驚駭與暴怒交織的復雜情緒。

敗了？

他，丹神殿少殿主，身負帝炎，未來要君臨天下的炎子，被一株草，用一片葉子，扇滅了引以為傲的道法？

這不可能！

羞辱感如毒蛇般啃噬著他的道心，讓他幾乎要不顧一切地再次出手，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那翠綠波紋中蘊含的力量，是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抗衡的層次，那不是簡單的靈力或法則，而是一種……位格上的碾壓。

就像神明，不會在意凡人點燃的篝火。

“木系神物……是了，定是某種先天誕生的木系神物，天生克制萬火！”炎子在心中瘋狂地為自己尋找著理由，這是他維系道心不崩的唯一解釋。

絕非對方道法高深，而是屬性克制！

他強行挺直了脊梁，臉上恢復了幾分屬于少殿主的孤傲，盡管那份孤傲此刻看起來有些色厲內荏，他隔著遙遠的天穹，深深地看了一眼錦璃，又看了一眼那株人參盆栽，仿佛要將它們的模樣刻進靈魂深去。

“好，很好。”

炎子的聲音不再有之前的霸道，反而多了一絲陰冷的沙啞。

“太玄仙宗，本座記住你們了，待我查明汝等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定會再來拜訪。”

話音落下，他猛地一揮袖袍，那艘宏偉的火焰琉璃飛舟調轉船頭，撕開虛空，在一陣劇烈的天地法則波動中，狼狽地遁入空間裂縫，消失不見。

他退了。

丹神殿少殿主，攜焚天之威而來，卻在一株草的面前，倉皇而逃。

直到那艘飛舟的氣息徹底消失，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死亡陰影才真正散去。

“贏了……我們贏了？”一名弟子呆呆地開口，隨即，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在太玄仙宗各處響起，無數弟子長老熱淚盈眶，他們望向山門前那株小小的盆栽，眼神中充滿了狂熱的崇拜與敬畏。

這一刻，它不再是盆栽，而是太玄仙宗的圖騰，是庇護宗門的無上神祇！

遠方天際，那些原本抱著看戲甚至渾水摸魚心態的各路修士，此刻一個個噤若寒蟬，悄無聲息地收回了神念，甚至不敢多看太玄仙宗一眼，生怕引起那位神秘存在的注意。

太玄仙宗，這個曾經在他們眼中毫不起眼的東荒宗門，今日之后，將成為整個修仙界無人敢輕易招惹的禁忌之地。

人群的角落里，一處不起眼的云團之上。

儒圣孟浩然和他身后的三千弟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與周圍修士的敬畏和狂熱不同，孟浩然的眉頭，自始至終都緊緊鎖著，他那雙仿佛能洞悉世間一切法理的眼眸中，充滿了濃重的困惑與矛盾。

他修的是浩然正氣，信的是天地有正道，萬物有其規，賞善罰惡，因果循環，此乃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