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也來了,醫護人員迅速為陳淮清清洗包扎傷口。傷口頗深,需要縫合。整個過程,陳淮清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嚇得臉色蒼白、淚眼婆娑地陵盡。
看著他為保護自己而受的傷,看著他即使自己忍痛卻依舊先顧及她的感受,看著他此刻堅定不移守護在她身邊的身影陵盡心中所有因過去隔閡而筑起的心墻,徹底崩塌粉碎。
她想起他這些時日“追妻火葬場”般笨拙又真誠地挽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猶豫和逃避。在剛才那生死一刻,他毫不猶豫用身體為她擋刀的模樣,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沖擊力地宣告了他的愛意。
“陳淮清”陵盡聲音哽咽,輕輕握住他未傷的右手,指尖冰涼,“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陳淮清反手將她的手指緊緊包裹在溫熱的掌心,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仿佛蘊藏著星辰大海。
“傻瓜,跟我說這些?保護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以前是我渾蛋,差點弄丟了你。以后,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警燈閃爍,映照著他認真的臉龐和依舊在滲血的紗布,也映照著陵盡眼中終于不再掩飾的感動與愛意。周圍嘈雜的人聲仿佛漸漸遠去,世界只剩下彼此眼中確認的心意和緊緊交握的雙手。
陳淮清輕輕伏在陵盡耳畔,聲音繾綣低沉:“我們,一起回家?”
陵盡臉上微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陵盡扶著陳淮清,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家門。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身體的重量若有似無地依靠著她,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他身上清洌又夾雜著一絲虛弱的氣息。
陵盡的心跳依舊很快,不是因為之前的恐懼,而是因為身邊這個男人,因為他滾燙的體溫和沉重的呼吸。
“小心門檻。”她低聲說,聲音帶著未散盡的哽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拿出鑰匙開門時,她的手軟得幾乎對不準鎖孔。
陳淮清用未受傷的右手輕輕覆蓋住她冰涼的手背,穩住了她的動作。“我來。”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低啞而疲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陵盡微微一顫,沒有拒絕。門“咔噠”一聲打開,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驅散了門外的黑暗與寒冷。
這是陳淮清第一次真正踏入杜婉這個私密的、不歡迎他的小空間。房間不大,布置得溫馨整潔,空氣中漂浮著她常用的那款淡淡花香調的香氛,與他此刻身上的鐵銹味格格不入。
“快坐下。”陵盡扶著他到沙發邊,動作小心翼翼,仿佛他是易碎的珍寶。
她匆忙翻出醫藥箱,跪坐在他腿邊的地毯上,準備重新檢查包扎他那已被醫護人員初步處理過但依舊滲出鮮血的傷口。
紗布一層層解開,那道猙獰的、縫合過的傷口暴露在燈光下。
陵盡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砸在地毯上,暈開小小的深色圓點。“一定很疼”她的指尖懸在傷口上方,想碰又不敢碰,滿是心疼與愧疚。
“看著你哭,比這傷口疼多了。”陳淮清低聲說,用右手拇指輕輕揩去她臉頰的淚珠。他的指腹帶著灼人的溫度,觸碰在她冰涼的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陵盡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看他,他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亮得驚人,里面翻涌著太多情緒——后怕、慶幸、以及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她溺斃的濃重愛意。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垂下眼睫,專注于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