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第2頁）

方星文還想說什么，肖窈朝他擺擺手，“你別說了，時候不早了，你得跟牧民們一起去放牧，你趕緊去跟他們匯合吧，路上注意安全，別在馬背上摔著了。”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阿依慕家里去了。

方星文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許久才垂著腦袋，離開了這里。

阿依慕是個年紀(jì)五十歲左右，穿著咖啡色哈薩克服裝，高鼻大眼睛，五官十分立體，身形有些圓潤的和藹哈薩克族大嬸兒。

肖窈走進(jìn)她家氈房時，她正跟她的家人在屋里吃早飯，見到肖窈走進(jìn)來，她忙用半生不熟地漢語招呼她：“阿依，你吃過早飯沒有？”

“吃過了。”肖窈笑著指了指阿依慕放在門口邊的一排牛奶桶，“我們知青點(diǎn)的隊長讓我今天來跟您一起擠牛奶。”

“那你等會兒啊。”阿依慕三兩下把嘴里烤得饃給吃了，接著從桌上拿出半塊烤得焦黃的烤饃塞到肖窈的手里，“吃。”

肖窈下意識地拒絕：“阿大嬸兒，我不要，您留著給孩子們吃。”

阿依慕家里孩子孫子子女一堆堆，一家人加起來有十八口人，他們家分到的糧食都不夠吃，可每回看到肖窈，或者知青點(diǎn)其他知青到她家里來，她總要分一些食物和牛奶給他們吃，說他們是國家派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瘦，她看著心疼。

如此淳樸又善良的少數(shù)民族大嬸兒，肖窈怎么好意思吃人家為數(shù)不多的食物，她自己就不缺東西吃。

“吃吧，吃了才有力氣干活。”阿依慕用她那寬大又溫暖的手掌，輕輕拍一下肖窈的肩膀，大步走到氈房入口處，拎起幾個大鐵通，示意肖窈跟她一起走。

毛氈房里，阿依慕的孩子、孫子、孫女們都在看肖窈，見她想把食物拿到他們桌上，他們神色肅穆地對她說著她聽不懂的哈薩爾族話。

肖窈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在勸她吃下那巴掌大的半塊烤饃，她早上只吃了一個小土豆，這會兒的確也餓了，聞到那烤饃傳來的誘人烤面香氣，她也沒再拒絕，一邊吃著烤饃，一邊跟著阿依慕走出了毛氈房，往遠(yuǎn)處牧民們搭建的一個木欄桿牛棚里走。

那個牛棚，是第七生產(chǎn)隊牧民們一起修建的，每隔一段時間，牧民們就會每家每戶派出家里強(qiáng)壯的勞動力，每五戶人家，把自己所分配的牛羊馬合并在一起，朝不同的地方放牧去，其中懷孕的母牛、母羊會留在生產(chǎn)隊里，由女人孩子和少許留在生產(chǎn)隊的男人們照料。

今天又到放牧的時候了，生產(chǎn)隊絕大部分的男人，包括連隊民兵、知青點(diǎn)男知青，都要放牧去，時間在一個星期到一個月不等。

放牧的人都會自帶干糧、水源、衣服、帳篷啥的去放牧，剩下的人則在生產(chǎn)隊從事別的工作。

肖窈跟著阿依慕，踩著開化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淌著雪水往牛棚走，期間碰到不少同樣住在毛氈房的牧民們，少不得要停下來，聽著阿依慕跟人家打招呼，說兩句閑話。

等兩人到牛棚的時候，牛棚里已經(jīng)有兩個哈薩克族的十五六歲少女，四名婦女，正蹲在懷孕的母牛身邊擠牛奶。

看到她們兩人過來，她們對兩人笑了笑，進(jìn)行了日常問候，接著低頭繼續(xù)擠牛奶。

第七生產(chǎn)隊主要是以放牧為主，牧民們的經(jīng)濟(jì)來源，就是賣牛羊肉，以及擠新鮮的牛奶、羊奶往連隊運(yùn)輸，再往團(tuán)部及其他地方銷售。

因此牛棚里有好幾百頭懷孕的母牛和母羊，哈薩克族的女人們，幾乎每天都在從事擠牛羊奶的工作。

這些牛羊奶，是屬于集體的，賣出去的錢也屬于集體，每年到了年底上交了稅收之后，剩下的錢，才分給生產(chǎn)隊的人。

牧民想喝牛羊奶，得花工分或者花錢買才能喝，而牛奶在生產(chǎn)隊賣得挺便宜，一毛錢就可以買到一大桶，算是地方政府給牧民們的福利。

肖窈已經(jīng)過了擠牛奶的新手教程，從一開始并不熟練，擠得奶牛很痛，差點(diǎn)一腳把她踹翻，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能很熟練的擠牛奶，不會讓奶牛感到不舒服了。

她跟著阿依慕，來到屬于阿依慕家成排的母牛前，阿依慕照舊指著十幾頭四肢健壯，看起來脾氣十分溫馴的母牛對她說：“你擠這些。”

“好。”肖窈也不廢話，把鐵桶放在母牛的身下，開始擠牛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