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刻感到身旁的能量場微微波動。影保持著奧特曼形態,黑色戰甲上熵之力殘留的暗紫色紋路如呼吸般明滅。他并未說話,只是那雙紅色眼眸透過面具,冷冷注視著艦隊中央那艘最大的指揮艦。
“他體內有虛無獸殘留的時間碎片。”蕭刻繼續爭取,“那些碎片包含重要情報,可能關系到更古老的宇宙威脅。我們需要他保持穩定狀態以提取信息。”
“這正是我們需要羈押他的原因。”烏拉諾斯的聲音毫無轉圜余地,“一個本就危險的個體,現在體內還混入了時空生物的污染?蕭刻長官,你是科學家,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有多危險。給你十分鐘,交出他,否則我們將視星梭號為同謀。”
蕭刻的手指收緊。戒指的邊緣硌進掌心。
“姐。”影突然開口,聲音通過心靈感應直接傳來,只有她能聽見,“他們的擔憂是對的。”
她側頭看他。
影的紅色眼眸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那些強行灌入的時間碎片正在他意識深處發酵,無數文明的哀嚎與被吞噬者的絕望如背景噪音般持續低鳴。他肩甲處,影刻之戒的裂痕又擴大了一絲,暗紫色能量正從裂縫中滲出,如活物般纏繞他的手臂。
“我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我腦子里生長。”影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遲疑,“那些碎片不是死物,它們在……重組。我甚至能偶爾‘看見’不屬于我的未來片段——其中一些畫面里,我確實又變成了毀滅者。”
蕭刻啟動戒指的微觀掃描。分析數據讓她心下一沉:影的奧特能量場中混入了至少十七種不同的時間頻率波動,它們像寄生蟲般依附在他的意識邊緣,緩慢地同步、融合。更糟的是,影刻之戒的損壞破壞了熵之力的約束機制,那些混亂的能量正在反過來侵蝕他的理性。
“我有辦法穩定你。”蕭刻說,“父親的研究筆記里有關于時間碎片凈化的理論,加上兩枚戒指的共鳴——”
“但那需要時間,而他們不會給。”影打斷她,看向窗外的艦隊,“就算你強行把我保下來,聯合體也會把我關進‘永恒靜滯牢房’,用時間凍結技術封存到我被審判的那天——那可能是幾百年后。而在那之前,我腦子里的這些東西……”他頓了頓,“可能會把整座監獄都變成第二個時空裂隙。”
蕭刻沉默。她知道影說得沒錯。星際聯合體對黑暗奧特曼的處理方式一向殘酷高效,尤其是對影這樣曾造成大規模破壞的個體。所謂的“審判”往往只是走個形式。
“那你打算怎么辦?”她問。
影抬起手,看著自己掌心涌動的不穩定能量。“我要你把我交給他們。”
蕭刻猛地轉頭看他。
“但有條件。”影的紅色眼眸鎖定她,“第一,關押我的設施必須有頂級時間科學實驗室,你要作為主管科學家全程參與對我的‘研究’。第二,所有從我和父親殘影中提取的信息,必須由我們兩人共同分析。第三……”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的意識開始被那些碎片吞噬,你要親手啟動清除協議。”
最后那句話說得異常平靜,卻讓蕭刻感到一陣寒意。
“我不會——”
“你必須會。”影看向她,眼神里竟有一絲懇求,“姐姐,你看到那些碎片里的東西了。如果我真的變成那種……只會吞噬時間的怪物,那我寧愿徹底消失。而能精確操作時間級清除的人,整個宇宙只有你。”
通訊頻道里傳來倒計時:“最后三分鐘,蕭刻長官。”
蕭刻閉上眼,讓戒指的能量流過全身,強迫自己冷靜思考。科學家的邏輯逐漸壓倒情感:影的提議是目前最優解——既能保證他的安全(相對而言),又能合法獲取研究權限,更重要的是,能最大限度保護聯合體和其他生命。
但她無法忽視心底那份刺痛。這感覺像極了千萬年前,父親決定封存影刻之戒的那個夜晚。同樣是“為了更大的安全”,同樣是“暫時隔離”,而結果呢?
“我答應你。”她睜開眼,聲音恢復平穩,“但我的條件要再加一條:研究期間,你我共享所有實驗數據,包括你體內碎片產生的任何異常感知。沒有隱瞞。”
影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頭。
兩分鐘后,星梭號的艙門打開。影解除奧特曼形態,化為一個身著黑色勁裝、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這是他的擬態,黑發紅瞳,額角有暗紫色的能量紋路隱隱浮現。四名全副武裝的yqh調查隊員登上艦橋,能量抑制手銬閃爍著刺眼的白光。
“暗影主宰,你因多項戰爭罪、破壞星際和平罪被逮捕。”為首的女調查員聲音緊繃,“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聯合體法庭的證據。”
影順從地伸出雙手。手銬合攏的瞬間,強力的能量抑制場展開,他身上的暗紫色紋路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但他臉上沒有任何反抗或憤怒,只是看向蕭刻:“別忘了你的承諾。”
“我以奧特曼的榮耀起誓。”蕭刻說。
影被帶離艦橋。經過她身邊時,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父親殘影的完整數據……在戒指的深層共鳴記錄里。小心提取,那里面的東西……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