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已無法進行復雜的思考或傳遞信息。他用盡最后一絲對自我意識的掌控,不是去控制力量,而是引導著體內那即將徹底暴走的“混合毒素”,尤其是其中那些沸騰的“存在執念”,將其以一種獻祭的方式,向著那“刪除”力量運作時,下一個即將出現的“掃描間隙”,提前投射而去!
他不是在攻擊,也不是在防御。他是在…提供“殘渣”。
他將那些本應被刪除,卻因各種緣由滯留下來的“存在執念”,主動送入那絕對的“無”之中。這些執念本身不具備任何結構、能量或信息,它們只是“存在過”的最后回響,是連“刪除”都無法再次刪除的東西,因為刪除只能作用于“有”,而它們,已是“有”被刪除后的最終狀態。
下一刻,“刪除”的掃描如期而至。
然而,當它觸及凱投射出的那片純粹的“存在殘渣”時,發生了某種…邏輯謬誤。
“刪除”試圖抹除這些“殘渣”,但它無法抹除“已被抹除”之物。這就像試圖擦除一張白紙上早已不存在的字跡。這個行為本身,陷入了一個自我指責的悖論。
絕對的空洞,在那一片微小的區域,出現了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并非停止,而是像最精密的齒輪卡入了一粒并非實體的、概念性的塵埃。
這凝滯短暫到近乎不存在,對于雷納特等人正在被抹除的狀態,幾乎沒有任何延緩作用。
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邏輯上的“磕絆”,被另一個存在捕捉到了。
不是光之戰士中的任何一位。
而是那片星域中,無數已被吞噬、其存在正被徹底遺忘的星辰殘骸本身的集體無意識回響!它們那分散的、即將徹底消散的“執念”,仿佛被凱的獻祭行為和那瞬間的邏輯凝滯所喚醒,或者說,所錨定!
它們沒有力量,沒有意志,只有最后的不甘。在這最后的時刻,它們本能地、集體地,將自己的“殘余狀態”,向著那“刪除”力量運作的脈絡,覆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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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個點,而是大片大片的、無形的“存在殘渣”,如同撲火的飛蛾,涌向那絕對的毀滅。
更多的邏輯謬誤在“刪除”的進程中誕生。雖然每一個都微小如塵,轉瞬就被那宏大的抹除力量所覆蓋、修復,但它們確實在發生,如同絕對平滑的冰面上出現了無數細微的、不斷生滅的裂痕。
這并沒有阻止“刪除”的降臨。雷納特的身影已淡如青煙,艾琳的思維之火即將熄滅,莉亞的眼神變得空洞。
然而,正是這無數“殘渣”前赴后繼的“獻身”,這由已死星辰和凱共同譜寫的、針對“刪除”邏輯本身的、絕望而悲壯的干擾,為那絕對的空洞,帶來了一絲…前所未有的不完美。
毀滅,依舊在降臨。
但這降臨的過程,不再是無懈可擊的絕對。它被烙印上了無數細微的、由“已被刪除者”刻上的、無聲的詰問。
而這微不足道的“不完美”,在這終極的毀滅舞臺上,或許……正是唯一可能孕育變數的土壤。
絕對空洞的“刪除”進程,因那無數“存在殘渣”前赴后繼的邏輯干擾,出現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滯澀。這滯澀并非力量的抗衡,更像是絕對零度的冰面上,因億萬塵埃同時凝結而產生了肉眼難辨的粗糙紋理。毀滅仍在繼續,但其純粹性已被玷污。
就在這毀滅的罅隙中,異變陡生。
并非來自外部救援,也非光之戰士們殘存力量的爆發,而是源于那“刪除”程序自身因邏輯干擾而產生的、極其微小的運算冗余。這些本應立即被清除的冗余數據碎片,在絕對的空無中短暫飄蕩,卻因凱體內那失控的“混合毒素”——尤其是其中來自已死星辰的“存在執念”——的輻射影響,發生了驚人的異構化。
它們沒有形成新的物質或能量,而是凝結成一種介于存在與虛無之間的、流動的概念結晶。這些結晶如同擁有生命的幾何雪花,結構繁復到超越視覺感知,每一片都烙印著被刪除信息的殘影,以及“刪除”行為本身留下的冰冷印記。它們是在絕對否定中,由否定自身的殘渣與否定對象(存在執念)的殘響,意外耦合而成的悖論之花。
這些悖論之花無聲地綻放,旋即又被新的“刪除”波紋抹去。但它們生滅的瞬間,其本身的存在,就是對“山除”絕對性的持續質疑。更為關鍵的是,它們短暫地承載并顯化了那些已被抹除星辰的“最后印記”。
雷納特那即將徹底消散的意志,如同風中殘燭,在觸及一朵剛剛綻開的悖論之花時,沒有被加速抹除,反而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刺痛——那不是能量沖擊,而是來自某個早已消亡的海洋星球的、對“波濤”概念的最終記憶碎片,狠狠扎入了了他趨于“空無”的意識。這刺痛,這外來的、不屬于他的“存在記憶”,如同楔子般,竟暫時卡住了他被“刪除”的進程!
幾乎同時,艾琳那近乎空白化的思維場中,一朵悖論之花飄過,其結構恰好映射出某個硅基文明對“邏輯”的終極推演公式——一個同樣已被證明為悖論,卻凝聚了該文明全部智慧的算式。這無效的、已被歷史遺忘的算式,如同錯誤的鑰匙,卻意外地撬動了艾琳被凍結的思維單元,讓她在絕對格式化中,搶回了幾個字節的“自我認知”數據。
莉亞則“聽”到了一段來自氣態巨行星生命體的、用磁場波動譜寫的“挽歌”碎片。這無法理解的哀悼,與她自身對“穩定”與“秩序”的眷戀產生了難以言喻的共鳴,讓她那正在失效的力量本源,如同斷線的琴弦被猛地撥動,發出了一聲微弱卻真實的顫音。
凱的身體依舊在扭曲變形,成為悖論之花生成與湮滅最劇烈的“反應堆”。但他混亂的意識卻清晰地感知到,這些意外誕生的結晶,并非救贖,而是一種更危險的媒介。它們短暫地貫通了“已被刪除的過去”與“正在被刪除的現在”。
他看到了機會,一個萬劫不復的機會。
用盡最后一絲清明的神志,凱不再試圖穩定自身,反而主動加劇了體內“混合毒素”的暴走!他將自身化為一個不穩定的信標,將那些因他而顯化的、流散在山除裂隙中的星辰印記與悖論結構,瘋狂地吸附、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