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足以讓他為難不已的話都抵不上觴引在那一刻喊出的“曜儀!”。
這兩個字,讓虞舒曜終于明白了觴引接近自己的目的,之前觴引一系列令他生疑的舉動也終于有了解釋。他與眾人沒什么不同,都將自己看做是虞曜儀的替身而已。
小樓拉窗上之所以繪著鳳凰木,是因?yàn)橛蓐變x喜歡。
所以,虞舒曜給觴引判下了死刑。即使他知道林旬閱不是觴引所殺。
所以,虞舒曜倏然與觴引對視,眼里竟言著不知名的笑,緩緩說道:“不曾在乎,何談為難?”
“你在自欺欺人。”觴引堅(jiān)信,在某一時刻虞舒曜的心一定因自己起過波瀾。
下一瞬,虞舒曜毫無預(yù)兆地用手擒住了觴引的脖頸,將他猛地推到臺邊的欄桿上。他的手慢慢地重重地往下壓,觴引的半個身子已懸在欄桿之外。
笙闕臺的四角懸掛著發(fā)出昏黃光暈的燈籠,觴引能感覺到自己的上半身正一點(diǎn)點(diǎn)地向下落,死死擒住自己脖頸的大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全身的氣力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散去,但他選擇努力地將眼眸上抬,借著微弱的光望進(jìn)虞舒曜的眸子。
那里像是會吞噬人的無底漩渦,暴戾無比。
“最自欺欺人的,是你。”虞舒曜逐漸將手中的脖頸握緊……
觴引,你用我虞舒曜自欺,因他虞曜儀欺人。你當(dāng)真該死。
“虞舒曜,你瘋了!在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今雨一面躲過死士的襲擊,一面朝虞舒曜喊道。
夜色中,在燈籠發(fā)出的微光的映襯下,觴引的臉色白得煞人。這一刻,他的心里空空如也,這是他第一次生起了放棄的念頭。
放棄生,才可放下對虞舒曜的感情。他自覺嘗盡了紅塵的苦,已是累到頂點(diǎn),遂慢慢合上眼眸,任由著自己向下墜……
虞舒曜俯視著他,感覺那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脆弱到了極點(diǎn)的觴引。他知道觴引要死了,不是現(xiàn)在,是即將。自己的手再收緊些,亦或是直接放手讓他跌下笙闕臺,他都必死無疑。
他要死了,死在自己手上。痛快么?他問自己。
下一刻,他將觴引的兩只手交叉鎖住,往自己這用力一拉,讓觴引離開了欄桿處。
一點(diǎn)也不痛快。這樣的報復(fù),枯燥至極。他得留著觴引這條命慢慢玩。
虞舒曜平靜地說:“放他們走。”
“可皇上那……”一名死士尚不甘心。虞舒曜沒有言語,只是眼神凌厲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即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