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第1頁）

即便是作為滅絕的親傳弟子，可周芷若進入峨眉的時間太短，即便是與滅絕下山都是第一次，哪里知曉作為掌門的滅絕在外做些什么？

但顧少安既然問了，周芷若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認真地思索著：

“應該，會很難吧。”

“峨眉派里有上千的峨眉弟子，大師姐說過，十四年前恰逢當年遇見江湖中一個魔頭，約戰(zhàn)華山，崆峒，少林，華山等八大門派一百零八名高手。”

“那時我峨眉派里最強的十幾位長老赴約，卻無一人能回。”

“得知消息后，師祖風陵師太氣急攻心，在圓寂之前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師父。”

“但當時門內(nèi)高手盡隕，周圍其他勢力眼見峨眉勢微，師父又剛剛繼任掌門，就起了心思。”

“大師姐說，那幾年，師父統(tǒng)領一個門派，維系上下，又要與其他門派打交道，師父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

“才剛剛處理完峨眉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后，又要立刻四處奔走，鎮(zhèn)壓周圍那些想要犯上作亂的勢力以及在峨眉勢力范圍內(nèi)作亂的武者。”

顧少安點了點頭，目光也投向深邃的夜空，仿佛能穿透這黑暗，看到更深處門派的沉浮與掌門的重擔。

“何止是不容易，簡直就是在萬丈懸崖之上走鋼絲。”

顧少安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四師姐，你看我們峨眉，立派百年，劍光熠熠，威震西南。可你想過沒有，維持這份基業(yè)，讓上千弟子安心習武，讓峨眉勢力范圍內(nèi)武者不敢禍亂，靠的是什么？”

周芷若想了想，不確定地道：“是靠師父他們武功高強？”

顧少安搖頭道：“這只是一方面。”

頓了頓，顧少安繼續(xù)道：“一個勢力，高手是護持門派安危的利刃，但規(guī)矩，才是維系這個龐大體系運轉(zhuǎn)不息的筋骨，是能夠傳承下去的基石。”

“無規(guī)不成圓，無矩不成方，規(guī)矩一旦破了，人心就散了，千里之堤，便會潰于蟻穴。”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為沉凝：“丁師姐今日所為，已非僅僅是惹師父生氣那么簡單，她是蓄意謀害同門，還是在師父明確下令、在大敵當前之刻。”

“她向我們發(fā)來的暗器，已非僅僅是你我的性命，更是峨眉百年來鐵鑄的門規(guī)，是師父作為掌門人必須誓死捍衛(wèi)的根本。”

周芷若小嘴微張，身體不自覺地坐得更直了些，顧少安的話像重錘敲在她的心上。

顧少安轉(zhuǎn)過身，語氣凝重的看向周芷若：“四師姐，你試想一下。若今日師父因念及丁師姐二十年師門之情、栽培之功，或顧及她曾立下的些許功勞。”

“而對這等公然背刺同門、罔顧師命的大罪姑息縱容，大事化小，只是將其關押或逐出師門了事，后果會如何？”

他不需要周芷若立刻回答，便接著剖析：“其一，執(zhí)法不公。律令不明。”

“律令一旦有例外，其約束之力便蕩然無存。師父作為掌門的威信會大打折扣。。”

“今日能放過一個蓄意謀害同門的丁敏君，明日如何懲戒其他犯錯的弟子？”

“其他弟子看在眼里，會怎么想？他們會覺得，規(guī)矩，原來是可以看人下菜碟的。原來二十年的情分和所謂功勞，是可以抵消背叛的。”

“其二，同門離心，猜忌暗生。你、我，還有所有目睹今日之事的師姐妹，心中會永遠扎著一根刺：原來謀害同門，并不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原來只要有足夠的‘理由’、足夠的‘資本’，就可以踐踏門規(guī)而不用承擔最嚴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