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最后的一票（第1頁）

“在過去殺人類綜藝興起的時代，曾有相關的研究學者就‘殺人演出’與‘現實殺人’的綜藝之間做過對比，但最后的結果卻顯示，‘現實殺人’的綜藝的觀看數量往往大于‘殺人演出’，且‘殺人演出’因為不是真正的死亡，節目含金量普遍被認為低于‘現實殺人’綜藝，而且在節目過后，也時常會有已簽約的高人氣嘉賓‘塌房’，導致節目和公司虧損的狀況發生。

“事實證明，如今的觀眾的偏好依舊在‘現實殺人’。面對真正在節目里死亡的人氣嘉賓，粉絲們往往會給予他們更多的同情，甚至每年會為嘉賓們舉辦忌日活動，以防這些嘉賓在互聯網上被時間遺忘。”二口勝也解釋道，“況且，政府需要殺人類綜藝來削減失業人口，因此‘現實殺人’綜藝往往能夠得到政府批準的資金，而這是‘殺人演出’所不具備的。

“小城，我雖然認同你對于殺人類綜藝發展趨勢的超前想法，但眼前不也還沒到那個時候嗎？在如今的這個‘時刻’，虛擬殺人類綜藝只會是和過去一樣——是一個生不逢時的虧本項目。更何況，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即使萬事俱備，誰能夠保證你說的‘東風’一定會到來？”

小城智樹安靜地聆聽著二口勝也的分析，后者看似是隨心所欲做決定，想到哪出是哪出，但實則卻在商業策略上異常求穩，每一個決定都有著基于過去經驗的細致考量。

“所以，二口同學依舊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嗎？”

“沒錯。”二口勝也毫不猶疑地點點頭，“在你所說的時刻到來之前，想要利用虛擬殺人賺回本，近乎于空想。”

面對二口勝也異常篤定的回復，小城智樹沒有對他的觀點做出反駁，但也沒有就此認同前者的觀點而放棄。

他扭頭望向站在二口勝也對立面的代表人，向對方發出提問：“那不死川同學是如何認為我的計劃的？”

復雜的情緒在不死川正一的眼神之中流轉。

“怎么說呢，如果未來的自相殘殺真的能夠只是一場‘游戲’，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不死川正一猶豫地斟酌著詞句，“只是，小城同學你所說的虛擬自相殘殺，究竟對現實有著多高的還原度？

“依照你的說法，如果想要超越‘現實殺人’綜藝帶來的利潤，那這場‘虛擬體驗游戲’一定與現實殺人的還原度相當，我認為這是一個危險的隱患。因為在殺人類綜藝里，參與者們往往會被清除記憶，從而把‘虛擬’當作‘現實’，倘若一位被殘忍殺死的死者，在游戲結束后，是否會為了一時的復仇，在現實對兇手里產生威脅？

“況且，死者在如此接近現實的體驗游戲里殺人，會不會因此對殺人產生麻木，從而在現實里復刻出同樣的行為？畢竟來參與這類綜藝的，有很多都是渴望殺人刺激的自相殘殺愛好者。”

說到此處，不死川正一又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小城同學的建議有著令人擔憂的地方，站在對百姓的角度而言，的確算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但二口同學的證言同樣也證明了，這些殺人類綜藝的出品公司，在短時間內是很難推出如你所說的那種產品。在小城同學你所提出的‘虛擬體驗游戲’，真的足以誕生實現之前，我依舊會堅定地站在終結自相殘殺的那一面。”

天平兩邊的主導者都對新來的第三觀點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們注視著站在原地，依舊不發一語的小城智樹，期待著他做出選擇的那一瞬間。

小城智樹閉著思索的眼猛然睜開，他掃視了一圈場上早已分化好陣營的人群。期待他做出選擇的二口勝也和不死川正一，在確認自己觀點后便游離于投票場之外的羅素，以及投完票就站在一旁看戲的星見俊司，最后落在依舊沉默地注視著他人討論，以此來為自己做出決定的我身上。

他沒有開口詢問我對他觀點的意見，只是朝著眼前各種態度的嘉賓，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如果設想有缺陷，就用規則來填補；如果看似空想，就為它提供可落地的方案。也許我的提議在現階段并不能夠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我并不認為我所說的話是錯誤的，我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小城智樹為正盯著他的兩方陣營代表，作出了最后的回應，“我會選擇棄票。”

小城智樹的這一決定，并未令了解他倔強的二口勝也和不死川正一所驚訝。

在小城智樹做出最后的決定后，場上所有人的目光終于移動到了最后一位仍未做出選擇的人身上。

我站在學籍裁判桌之前，面前15分鐘的倒計時，已在方才的三方宣講之中逐漸流逝，如今只剩下短短的2分鐘。

在這最后的時刻，方才仍不斷地通過各自的宣講進行爭取的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給予我最后進行思索的時間。

他們知道，若我心中已經在方才幾人的交鋒之中確定了一個答案，那么花費再多的口舌進行拉攏，最后也只是無濟于事。

我盯著學籍裁判桌上的“留下”與“畢業”兩個按鈕，以及最后的倒計時，心里閃過在《死亡游戲》里經歷過的點點滴滴，以及剛剛幾人爭論時的場景。

假如選擇“畢業”，“畢業”將以三票勝出，節目的歸屬權將會回到筱木副導演手里，《死亡游戲》將會被終結，我將成為一個小演員抑或是一位學生，過著沒有自相殘殺，但依舊會為生活而擔憂忙碌的安穩日子；

假如選擇“留下”，“留下”將以三票勝出，村吉章介會擁有節目的歸屬權，我們的節目會被坂田娛樂公司收購進行大力推廣，我仍然會是一位混跡于殺人類綜藝之中的黑幕，能夠擁有他人無法想象的金錢與名聲，但與之伴隨著的是提心吊膽的死亡與恐懼；

假如選擇棄票，支持小城智樹提出的第三條道路，則“畢業”比“留下”比“棄票”將為二比二比二，《死亡游戲》將會步入無法知曉未來的迷途之中。

學籍裁判桌上的倒計時已一步一步接近于零。在最后的一次糾結之后，我下定決心，做出了屬于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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