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儂覺得有道理,讓呈文跳上了車,兩個女人在前面拉著車,李栓正推。
他回過頭對著大家道,“趕緊離開這兒吧,現(xiàn)在走大家還能搭個伴,不然落單了說不好更慘。”
拉騾車的第一個響應,要跟著他們走。
有幾個機靈的聽進去勸告,跟上李栓正的隊伍。
也有幾個打了退堂鼓,覺得剛過了口子就遇上這種事情,可見這地方不是什么好生活的,干脆調(diào)轉(zhuǎn)了頭回去。
也有人覺得已經(jīng)來過一波人,肯定不會再重復的來,留在原地更安全。
剛剛跪下的那個男人則干脆要和他們往反方向走。
“老子不稀罕跟你們這群蟲豸為伍,不信我一個人還不能走到個能生活的地方。”
說著甩了胳膊就往反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
拉騾車的啐了口唾沫。
“真能作活。”
昨夜才聚在一起互相取暖的眾人,此刻作鳥獸散,分成了幾波,各自行出路。
隊伍稀稀拉拉地重新上路,氣氛比之前更加沉悶壓抑。
前路未明。
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著一塊巨石。
拉車的騾子蹄聲嗒嗒,在荒涼的道上顯得格外單調(diào)和沉重。
剛才那場明目張膽的劫掠,隨后流民內(nèi)部的互相指責,分崩離析。她再一次深刻體會到,在這亂世之中,饑餓和恐懼能如此輕易地剝?nèi)ト伺c人之間那層脆弱的溫情,露出赤裸裸的自保本能。
蠻則驚魂未定,一邊費力拉車,一邊警惕地四處張望,生怕從哪個土丘或枯樹林后又竄出持槍的散兵。
忍不住擔憂,“咱們……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干糧一點都沒了,天也越來越冷。”
玉儂回過頭,看到不遠處那個選擇獨自反向而行的男人。
想了想道,“總有辦法討生活的,咱們從前吃草啃樹皮都撐過來了,不怕!”
李栓正也說,“現(xiàn)在咱們?nèi)烁倭耍牡酶R。不能再像剛才那樣,一出事就互相埋怨。”
等走開一點路之后,玉儂找快背著人的小土坡,手伸進嗓子眼兒里,扣了扣。
生理性的惡心讓她嘔吐不止,吐出一口又一口酸水。
又怕引人注意,只能壓低了聲音,忍著惡心無聲地任由酸水一點點冒出來。
狠下心繼續(xù)扣,終于一陣濃烈的惡心感襲來之后,從咽喉里跳出來一根鏈子。
那是玉儂原先的項鏈,睜眼一看見塵煙四起伴著馬蹄聲就覺得不妙,慌亂之間為了保全身上僅有的財產(chǎn),干脆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