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亦決不會坐視門下弟子乃至武林同道的俠義少年遭此橫禍而置之不理。”
張松溪亦鄭重接道:“大師兄所言,亦是松溪之心,真若有難,武當義不容辭,當仁不讓。”
這番擲地有聲的承諾,讓滅絕師太那緊繃如寒冰的面色終于緩和了幾分。
她對著宋遠橋微微頷首,沉聲道:“有宋大俠與張四俠此言,貧尼便替少安先行謝過武當高義。”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顧少安的馬車,帶著一絲憂慮:“只是那龐斑一身魔功驚人,這十幾年在魔師宮內閉關,也不知道實力又達到了何種境地,若他真不顧顏面想要對少安出手,貧尼或唯有讓少安避其鋒芒,前往武當暫避,只望貴派莫要閉門謝客才是。”
“師太何出此言!”宋遠橋正色道:“武當山門,隨時為顧賢侄敞開,能得此等少年俊杰臨門,更與魔師周旋論道,亦是武當之幸。”
得了武當如此明確的庇護承諾,滅絕師太心中一塊大石略略放下,緊繃的神情也松動了些。
這時,滅絕師太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忽然看向一旁槐樹的方向。
發現張無忌竟然又重新盤膝坐好,開始修煉。
這份刻苦勤勉的姿態,竟與馬車內那未露面的顧少安隱隱有幾分相似。
滅絕師太的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她原本嚴厲苛刻的眼神中,第一次對張無忌這個人,掠過一絲真正稱得上贊賞的光芒。
“倒是難能可貴。”
一旁的張松溪聞言,臉上卻是露出幾分復雜之色,他苦笑一聲,對滅絕師太低聲道:“無忌這孩子,自知曉顧師侄在光明頂上展露的實力,又承蒙師侄妙手相救后,此時已經是將顧師侄視作了需追趕之目標,這一路上更是片刻不敢松懈,唯恐落后。”
“嗯?”
聽到這話,滅絕師太愣了愣。
銳利的目光在張松溪和遠處閉目苦修的張無忌之間掃過,聲音因驚愕而微微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你們。也不勸勸?”
就張無忌現在的實力,若滅絕師太全力出手,連滅絕師太一掌都接不住。
而滅絕師太現在的實力,若顧少安出手,滅絕師太自認在顧少安面前也是一掌都接不住。
看似兩人之間差了只是一個滅絕師太,實則彼此間的差距已經是如同天塹一般巨大。
在滅絕師太眼中,這簡直無異于癡人說夢。
張松溪臉上的苦笑更濃:“勸了,然少年人,年輕氣盛、心有所向,又豈是言語所能輕易動搖?況且”
他頓了頓,望著張無忌那年輕堅毅的側臉繼續道:“有這樣一個目標在前,未必不是一種砥礪,至少對現在的無忌來說,有益無害。”
滅絕師太沉默了。
她凝視著槐樹下專注修煉的張無忌,又看了一眼走得遠遠的,和幾名武當派弟子不知道在談論什么的宋青書,最后點了點頭。
“也是,好歹努力的這個過程,實力帶來的提升總歸是自己的。”
就在幾人相互交談之中,自驛站內忽然跑出兩個看起來十一二歲大小的少年。
在其手中,還各自提著一串炮仗。
目光在這些少年及其手中的炮仗瞥了一眼后,滅絕師太以及宋遠橋等人都是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竟是已經臨近年關了。
不多時,隨著兩個少年點燃了第一串炮仗,周圍頓時回響起“噼啪”炮仗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