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兄,不是我說喪氣話,你們這隊兵馬就不該來。”
營中酒氣熏天。
喝得醉醺醺的唐林半是同情,半是奚落地數落葉凌所部兵馬,完全是自己往死路上面走。
只想著殺敵立功,卻不曾料到此地岌岌可危。
“葉兄可知巡撫大人向各地發出求援文書以后,又做了哪些事情嗎?為兄今日給你開開眼界,兩個字,斂財。”
唐林晃晃悠悠伸出兩根手指。
借口賊兵即將攻城,命令當地士紳大量捐贈軍資。
誰敢不給,或者給數額滿足不了魏文常的胃口。
頃刻間。
就是一頂通賊的大帽子。
除了將手伸向當地士紳,魏文常和他的心腹還將目光放在了百姓與守城兵丁身上。
刮地皮刮得神憎鬼厭。
各家各戶,捐贈一兩城防稅。
誰敢不交,嚴懲不貸。
克扣兵丁餉銀,還要求守城兵丁配合巡撫衙門一塊刮地皮。
葉凌緊鎖眉頭道:“難怪守城器械寥寥無幾,魏大人打從心里,就沒想過守住武安府。”
“這句話,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在他們這些大人眼里,咱們都是他么的炮灰,將死之人,要不要餉銀又有什么關系呢。”
唐林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案幾,罵罵咧咧道:“圣旨說畏敵怯戰,臨陣不前,丟失城池殺無赦,咱們這些芝麻綠豆的武官,死多少朝廷都不心疼,殺幾個逃跑的文官,也無非是殺雞儆猴,但是有點背景,科舉恩師在朝廷為官,出身于世家大族的文臣,又有幾個被追究責任。”
“魏大人逃跑之前,地皮被他刮得干干凈凈,拿著這些錢去朝中上下打點,買通了宮內,宦官,文臣,這些平日里互相看不順眼的東西,保準口徑一致的給魏大人說情。”
“斬首變為罷官免職,最多再加一個流放,拿著萬貫家財去外面躲躲風頭,一年半載,又能官復原職。”
“唐兄身為武官,沒想到對于朝中之事這么了解。”
葉凌無語苦笑。
誰說武將都是一群有勇無謀的匹夫。
唐林這位六品都尉,就很有腦子嘛。
興許是喝多了,又或者出于兔死狐悲的憐憫。
唐林打著酒嗝,毫不隱瞞說著為官之道。
朝臣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