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軒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惶恐與自卑,他微微向前傾身,目光直視著她躲閃的眼睛。
“我可以給你一切,”
他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有力,
“你只需要,讓江嶼活過來。”
沈茉猛地抬起頭。
他看著她驚訝的神色,繼續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一筆尋常的生意,
“你忘了?我說過,我是個商人。商人只看重價值。只要你能給我想要的價值,你提出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這番話,瞬間將沈茉從“被拯救的弱者”的泥潭里拉了出來,給了她一個平等對話的身份。
“我去一下洗手間。”
沈茉的心臟跳得厲害,她站起身,需要一點空間來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
趁著她離開的間隙,阿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溫庭軒身邊,俯身,用極低的聲音匯報道,
“溫先生,醫學研究中心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姜悅琳女士已經被秘密轉移,絕對安全。姓賀的,不會找到她的。”
溫庭軒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氤氳的熱氣,鏡片后的眸光冷冽如刀。
“很好。”
他放下茶杯,聲音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給我盯死了賀風揚的動向。”
沈茉從洗手間出來,在盥洗臺前停下了腳步。
冰涼的水流沖刷著她的指尖,帶來一絲清醒的刺痛。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那是一張多么陌生的臉。
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一雙眼睛因為驚懼和疲憊布滿了紅血絲。
可在那雙眼睛的深處,在那片死寂的灰燼之下,似乎有什么微弱的火星,正在頑強地、重新燃起。
這里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溫暖柔和的燈光,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淡雅香氛,大理石臺面光潔如鏡,水龍頭里流出的溫水……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被賀風揚牢牢攥在手里,像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連呼吸的權利都仿佛不屬于自己。
地獄與天堂,原來真的只有一線之隔。
溫庭軒,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