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我回了一趟家。
我家在城關南邊的小建村。
說是家,其實是我大伯家。
我父母早亡,是大伯和大伯母把我養大的,也是他們咬牙供我念完了高中。
得知我要去很遠的地方支邊,大伯母先抹了一通眼淚,大伯父也蹲在炕沿底下吧嗒吧嗒抽旱煙。
“你結婚時間還短,又沒孩子。就這么走了,萬一姑爺變心……”
大伯母擔心。
我想了想,把張昭和劉新雨的事說了,也免得他們以后從別人嘴里知道更難受。
這下,大伯母不哭了,從炕上下來跳著腳罵張昭,又罵劉新雨。
大伯甚至就要套馬車去找那倆人算賬。
勸了兩位老人家很久才算安撫住他們,我給他們留下了五百塊錢。
大伯母死活不肯要,一個勁兒往我的兜里塞。
“咱家不差這個。窮家富路的,你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手里沒錢怎么行?”
“我還有呢。”
把錢硬扔在了炕上,我騎著車一溜煙兒就跑了。
很快就到了我們出發的日子。
我們縣里參加支邊的一共有五個人,教師只有我一個。
臨走前,縣里還特意召開了表彰大會。
我身前佩戴了一朵鮮艷的大紅花,站在臺上有點尷尬,又有點感動。
上輩子這個時候,我還沉浸在沒能轉正的痛苦中。
也還在傻傻地相信張昭說的,以后還有機會的謊話。
然后,那一輩子就搭了進去。
現在的我,有機會站在縣禮堂的臺上,接受熱烈的掌聲。
我相信,上輩子窩窩囊囊死去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9
我支邊的地方,叫做小沙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