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想跟我們玩捉迷藏!”林泰狠狠罵了一句,但他的大腦卻在急速運轉。恐懼和慌亂,在這位指揮官身上停留不會超過三秒。
他立即調整部署,
對著身邊的傳令兵和各班班長,下達了一連串清晰而急速的命令:
“命令!所有人,以班為單位,打散,分成三個戰斗小組!
放棄固守戰壕,依托地形,自由索敵!各自負責一個扇形區域,把滲透進來的老鼠,全部給我揪出來!”
“一班負責正面,防止敵人聲東擊西!二班、三班,負責左右兩翼,把防線給我拉開,形成一個口袋!”
命令被迅速地傳達下去,原本線性分布在戰壕里的戰士們,立刻化整為零,分成了十幾個靈活機動的戰斗小組,
如同撒出去的一張大網,各自負責一個方向,
準備迎接這場“看不見的”戰斗。
何晨光因為槍法準,被安排在隱蔽處擔任狙擊手。
戰斗,從太陽升起到正午,一刻也未曾停歇。
這不是那種大規模的沖鋒,而是一場被分割在無數個角落里的“獵殺”。槍聲在山谷間忽東忽西,時而是一陣急促的點射,時而是狙擊步槍沉悶而孤獨的回響。戰士們三五成組,背靠著背,在林木與巖石間與滲透進來的敵人反復糾纏。汗水、血水和泥水混在一起,糊住了每個人的臉,只有那雙警惕的眼睛,依舊像狼一樣閃著光。
林泰的指揮所成了整個戰場最繁忙的神經中樞。他手中的步話機嘶嘶作響,不斷傳來各個戰斗小組的簡短報告:
“二組報告!在c3區域發現敵蹤,五人,已擊斃三人,我們正在追擊!”
“五組請求火力支援!我們被壓制在一處洼地!敵人有機槍手!”
“晨光呼叫,11點鐘方向,敵觀察員,已清除。”
每一次報告,都像一顆石子投入林泰緊繃的心湖。他沉著冷靜,根據戰場瞬息萬變的情況,快速調動著兵力,像一個棋手,挪動著自己為數不多的棋子,試圖在混亂的棋盤上堵住每一個缺口。敵軍數次集結小股力量,試圖從防御薄弱處撕開一條口子,但每一次,都被這些靈活機動的戰斗小組,像撲滅火星一樣,死死地按了回去。
到了下午,久攻不下的敵人終于失去了耐心。
天空中傳來了熟悉的“咻咻”聲,但這次不是遠程重炮,而是更加致命的迫擊炮。
炮彈精準地落在各個火力點附近,爆炸的氣浪和彈片逼得戰士們抬不起頭。這不再是為了摧毀工事,而是純粹的火力壓制。
與此同時,借著炮火的掩護,
幾個身穿厚重排爆服、手持金屬探測器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陣地前沿的雷場邊緣。是敵軍的工兵!
林泰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知道,這才是敵人真正的殺招!一旦雷場被清除,敵人的坦克和主力步兵就能長驅直入,他們用血肉之軀構筑的防線將瞬間崩潰!
“晨光!晨光!聽到回答!”林泰對著步話機低吼。
“收到。”何晨光冷靜的聲音傳來,背景里是迫擊炮彈的爆炸聲。
“看到那些工兵沒有?你的唯一任務,就是把他們給我留在那里!”林泰的命令斬釘截鐵,“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重點打擊他們!給我死死地盯住他們,延緩他們的排雷進度!”
“明白!”
在高地的狙擊陣地上,何晨光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整個人更深地埋入偽裝網下。炮彈就在他附近爆炸,震起的泥土打在他的鋼盔上噼啪作響,但他握著槍的手,穩如磐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瞄準鏡中的那個十字線。他看到一個敵軍工兵正小心翼翼地揮動著探測器,耳機里傳來“滴滴”的聲響,他停下腳步,蹲下身子,似乎準備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