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著武器冰冷的金屬質感,腦海里不斷閃現著展大鵬犧牲時的畫面。這已經不僅僅是一件武器,它是一種承諾,一份用生命交接的責任。他守護的,是逝去戰友的靈魂。
蔣小魚
閉著眼睛,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他不是在祈禱,而是在機械地、精準地數著每一發炮彈落下的間隔和大致方位。
“一、二、三……近了。一、二……偏左。”
他的大腦已經變成了一臺戰場數據分析儀,在恐懼的狂潮中,強迫自己保持著最后一絲冷靜,試圖從這毫無規律的死亡轟炸中,找出哪怕一絲可以預判的節奏。
而在陣地的制高點,何晨光
幾乎是與那塊巨巖融為了一體。他蜷縮在巖石最凹陷的縫隙里,用偽裝網和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保護著狙擊步槍上那脆弱而精密的瞄準鏡。
炮擊結束后,
那種令人發瘋的、持續不斷的爆炸聲消失了,取而代GMO的是一種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耳鳴和死寂。
戰士們緩緩地從戰壕底部抬起頭,滿身塵土,眼神空洞,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掙扎醒來。他們所熟悉的那個高地已經面目全非,變成了一片被反復翻耕過的、冒著黑煙的焦土。
但這片死寂,比炮火本身更加恐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樂章的間歇,真正的主旋律——血肉的碰撞——即將上演。
果然,山下那片被硝煙籠罩的開闊地上,無數個黑點開始蠕動、匯集,最終形成了一股灰綠色的浪潮。敵軍步兵,如同從地獄里涌出的蟻群,吶喊著,開始向上沖鋒。
他們的隊形松散但有序,互相掩護著,利用彈坑和巖石作為跳板,一步步向高地逼近。在他們中間,一輛裝甲車像頭小型的鋼鐵犀牛,一邊用車載機槍進行壓制性射擊,一邊轟鳴著碾壓過來,成為整個進攻箭頭的鋒刃。
陣地上,所有幸存的戰士都已回到自己的射擊位,冰冷的槍口從掩體后伸出,指向那片涌動的人潮。空氣凝固了,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而急促。有些年輕士兵的雙手在微微顫抖,但他們依舊死死地握著槍。
“別慌!穩住!讓他們再近一點!”
林泰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發出來的,冷靜得不帶一絲感情。他透過望遠鏡,死死鎖定著敵軍的先頭部隊,像一個經驗豐富、極具耐心的獵人,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的最中心。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五十米!
敵軍的臉孔已經清晰可見,他們猙獰的表情,喘著粗氣的嘴,甚至眼中嗜血的狂熱,都分毫畢現。
就是現在!
“打!!!”
林泰一聲令下,如同發布了開閘的指令。整個沉寂的高地,瞬間活了過來,變成了一頭咆哮的鋼鐵巨獸!
張沖的重機槍,率先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噠噠噠噠——!”那沉悶而富有節律的怒吼,是戰場上最令人心安,也最令敵人膽寒的聲音。他不再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他與機槍融為一體,化身為這片陣地的“心臟”。他冷靜地控制著射擊的角度,赤紅色的曳光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死亡的軌跡,子彈像一把無形的、滾燙的巨型鐮刀,狠狠地掃向密集的人群。
沖在最前面的敵軍,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成片成片地倒下,身體被強大的動能撕裂,血霧在他們沖鋒的路線上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李衛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個越來越近的鋼鐵怪物。他用火箭筒,死死地瞄準了那輛沖在最前面的裝甲車。
展大鵬犧牲時的畫面在他腦中一閃而過,那份悲痛瞬間化作了冰冷的殺意。他屏住呼吸,肩膀死死抵住發射器,在車體側面裝甲暴露出來的瞬間,果斷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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