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不再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了唐宛如身上。
半島酒店,26樓,那間聞名全球,每晚房費高達二十萬港幣的總統套房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維多利亞港最璀璨的夜景,仿佛一條傾瀉的星河。
套房內的裝飾,極盡奢華。墻上掛著的是趙無極的真跡,角落里隨意擺放的明代黃花梨圈椅,任何一件,都足以成為拍賣會的壓軸。
但此刻,這些都成了陪襯。
葉遠和唐宛如站在客廳中央那張巨大的紫檀木桌前。
桌上,那幅溪山行旅圖的摹本,被緩緩展開。
磅礴的山水,雄奇的筆墨,瞬間鋪滿了整個桌面。
“我爸說,范寬畫山,頂天立地,畫的是一種不屈的風骨?!碧仆鹑缟斐隼w細的手指,輕輕拂過畫卷,眼眶微微泛紅,“他當年資金鏈斷裂,被所有‘朋友’背叛時,就是一個人對著這幅畫,枯坐了一整夜。”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葉遠提起那段最痛苦的往事。
葉遠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攬入懷中,給了她一個無聲的支撐。
唐宛如靠在他的肩上,情緒漸漸平復。
葉遠的目光,卻落在了畫卷上,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這畫,有問題。”他忽然開口。
“嗯?”唐宛如抬起頭,有些不解,“是仿得不好嗎?”
“不,仿得很好,神韻俱佳,足以以假亂真?!比~遠搖了搖頭,手指在畫卷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印章上輕輕一點,“問題是,這里。”
那是一方“唐氏珍藏”的私印。
“這印章,是假的?!比~遠的聲音很肯定。
“不可能!”唐宛如立刻反駁,“這方印章是我爸親手刻的,我認得……”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
因為她看到,葉遠的兩根手指,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頻率,在那方小小的印章上輕輕叩擊起來。
那不是隨意的敲打,而是一種蘊含著某種特定韻律的震動。
“咔嚓?!?/p>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在唐宛如震驚的目光中,那方看似與畫紙融為一體的印章,竟然……裂開了。
裂開的印章下方,露出的不是畫紙的宣紙纖維,而是一片薄如蟬翼的金色金屬片!
金屬片上,用微雕技術,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