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提著斷了柄的長矛,頭盔歪在腦后,跑過來時差點被地上的繩索絆倒:“溫侯,西營塌了半邊,高雅和李封正帶人堵缺口,快撐不住了!”
呂布畫戟一揮,劈開一個撲來的西涼兵,怒喝:“撐不住也得撐!成廉,帶一隊人守糧倉,燒光了老子扒你的皮!郝萌,跟我沖!”
赤兔馬如一道紅閃電,載著呂布撞入敵陣。方天畫戟舞得密不透風,掃到之處,西涼兵的頭顱與斷肢齊飛。他余光瞥見高雅被三個敵兵圍在垓心,長矛已被打折,正用刀柄亂砸,當即調轉馬頭,畫戟從斜刺里挑出,將三人串成一串。
“溫侯!”高雅臉上劃了道血口,見呂布到來,眼睛都紅了,“李封……李封被射穿了喉嚨……”
呂布猛地勒住赤兔馬,畫戟往地上重重一頓,戟尖入土三寸,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張遼!你給我滾出來!呂布在此,還不速速過來受死!”
吼聲裹挾著怒火,震得周遭廝殺的士兵耳膜嗡嗡作響,手中兵器都險些拿捏不住。正混戰的雙方人馬齊齊一愣,紛紛停下動作,目光齊刷刷投向聲音來源——只見呂布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坐下赤兔馬刨著蹄子,畫戟斜指地面,滿臉怒容,竟比戰場上的血光還要懾人。
遠處傳來一陣爽朗大笑,馬蹄聲急促逼近,一騎銀甲將領手持虎頭湛金槍,座下寶馬“極光”神駿非凡,正是馬超。
“溫侯莫急,你的敵手在這兒呢!”馬超勒馬停在呂布十步之外,槍尖直指對方,“怎么,認不出我了?”
呂布見來人竟是馬超,瞳孔一縮:“涼王馬超?你怎會在此地?”嘴上發問,手上卻毫不遲疑,雙腿一夾赤兔馬,畫戟帶著破空之聲直刺馬超面門,“來得正好,今日便讓你嘗嘗某的厲害!”
赤兔馬與極光馬同時人立而起,兩匹寶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戰意,嘶鳴著對沖而去。畫戟如銀蛇狂舞,槍影似梨花綻放,兵器碰撞的脆響震得空氣都在顫抖。呂布的畫戟沉猛霸道,每一擊都帶著開山裂石之勢;馬超的金槍則靈動迅捷,槍尖始終鎖著呂布的破綻,兩人你來我往,轉眼便斗了二十回合。
“好!痛快!”馬超一槍逼退呂布,大笑道,“溫侯果然名不虛傳!再接我一槍!”說著槍尖一抖,幻化出三道槍影,分襲呂布上中下三路。
呂布怒喝一聲,畫戟舞成一團銀弧,將三道槍影盡數擋下:“雕蟲小技!”
戟影如狂濤拍岸,槍芒似流螢穿林。兩人馬戰盤旋,赤兔與極光踏著碎步周旋,鐵蹄在地上踏出凌亂的蹄印,混著塵土飛濺。
呂布越打越急,方天畫戟使得愈發剛猛,每一擊都帶著“裂山”之勢:時而橫掃如狂風卷葉,逼得馬超不得不仰身避過;時而直刺如驚雷穿云,槍尖幾乎要擦著馬超的鎧甲掠過。他恨這連日來的憋屈,恨這突然殺出的馬超攪亂布局,更恨對方明明實力相當,卻總用游斗拖延,仿佛在戲耍自己。
“馬超!敢不敢與某硬接一招?”呂布怒喝著猛一沉肩,畫戟帶著千鈞力劈向馬超頭頂,戟刃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周遭士兵看得心驚膽戰,仿佛下一秒銀甲就會被劈成兩半。
馬超卻不接招,極光馬靈巧地向側方一躥,堪堪避開戟刃,同時虎頭湛金槍順勢一挑,槍尖擦著畫戟桿滑過,“叮”的一聲彈向呂布手腕。這一下角度刁鉆,呂布不得不撤戟回防,剛猛的攻勢頓時一滯。
“溫侯急什么?”馬超輕笑一聲,槍法愈發靈動,槍尖時而如蜻蜓點水,在畫戟的縫隙中游走;時而如靈蛇吐信,專挑呂布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間隙刺出。他腳下的極光馬配合得恰到好處,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呂布的重擊,如同貼著刀鋒跳舞。
轉眼又過八十回合,兩人已斗至百招。呂布額角滲出汗珠,呼吸略顯粗重,方才勢如破竹的戟法漸漸露出破綻——他的力氣耗得極快,每一次猛擊都像打在棉花上,那股無處發泄的剛猛勁讓他胸口發悶。
而馬超氣息依舊平穩,銀甲上甚至沒沾多少塵土。他看準呂布一記橫劈后的空當,槍尖如流星趕月般刺向對方肋下,卻在即將觸及鎧甲時猛地收力,轉而用槍桿輕輕一推。呂布猝不及防,被推得晃了一下,赤兔馬也踉蹌半步。
“你!”呂布又氣又急,畫戟舞得更快,卻越發顯得章法散亂。
“溫侯,一百回合了。”馬超的聲音帶著笑意,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從容,“怎么縱橫天下的溫侯腿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