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怒喝一聲,畫戟橫掃逼退馬超,虎口卻再次崩裂,鮮血順著戟桿往下淌:“小兒休狂!某還沒輸!”可他心里清楚,馬超的槍越來越快,越來越刁,那些看似剛猛的攻勢里,藏著精準(zhǔn)的算計,專挑他換氣的間隙下手。
另一側(cè),張遼的槍陣如鐵壁般壓向郝萌,槍尖起落間,郝萌的親兵已倒下一片。郝萌揮刀格擋,卻被震得連連后退,肩甲被槍尖挑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浸透了衣甲。“成廉!左路快撐不住了!”他嘶吼著,卻見成廉正被張繡的短矛隊(duì)纏住,矛影如林,逼得他只能縮在馬背上勉強(qiáng)招架。
若非曹性藏在亂軍后放冷箭,這兩人怕是早已落敗。曹性的箭法刁鉆,專射張遼、張繡的馬腿或親兵,每當(dāng)郝萌被槍尖逼到絕境,必有一支冷箭從斜刺里飛來,逼得張遼回防;成廉被短矛纏住時,也總有箭羽破空,替他解圍。饒是如此,兩人的陣腳仍在不斷后退,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呼吸也愈發(fā)粗重。
“張遼!看箭!”曹性又一箭射向張遼的面門,卻被對方用槍桿精準(zhǔn)磕飛。張遼冷笑一聲,槍尖突然轉(zhuǎn)向,直取曹性藏身的方向:“暗箭傷人的鼠輩,也敢放肆!”
槍風(fēng)呼嘯,曹性慌忙翻身落馬,躲在一匹死馬后,嚇得冷汗直流。就是這片刻的遲滯,郝萌抓住機(jī)會揮刀砍向張遼后心,卻被對方側(cè)身避開,反被槍桿重重砸在背上,一口血噴在馬鬃上。
“郝萌!”成廉見狀想沖過來支援,卻被張繡的短矛刺穿了護(hù)腿,戰(zhàn)馬吃痛人立,將他掀翻在地。張繡一矛刺去,卻被成廉翻滾躲開,矛尖深深扎進(jìn)地里。
亂軍之中,西涼鐵騎雖占了上風(fēng),卻也付出了慘重代價。馬超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弟兄,銀槍上的血珠滴落在草地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他知道,再拖下去,就算贏了,西涼鐵騎也要折損過半。
“呂布!受死吧!”馬超突然一聲暴喝,槍尖一抖,幻化出七道槍影,同時刺向呂布七處要害。這一槍凝聚了他全身力氣,槍風(fēng)卷起地上的血沫,帶著腥氣直撲呂布面門。
呂布瞳孔驟縮,知道再難格擋,猛地翻身離鞍,竟從赤兔馬背上躍起,畫戟橫掃,用盡全力逼開馬超的槍尖。
呂布招式已老,畫戟橫揮格擋馬超的金槍,兩兵相交的剎那,他只覺手臂酸麻,舊力剛泄,新力未生。馬超卻借著極光馬前沖的慣力,猛地彎腰擰胯,金槍如靈蛇擺尾,順著格擋的軌跡轉(zhuǎn)了半圈,槍桿帶著呼嘯的勁風(fēng),斜斜掃向呂布腰側(cè)。
這一槍又快又刁,避無可避。就在此時,郝萌嘶吼著從斜刺里沖來,手中長刀橫擋在呂布身前。“鐺”的一聲巨響,槍桿重重抽在刀背上,郝萌如遭重?fù)簦趪婖r血從馬背上翻落,重重摔在地上。
幾乎同時,張繡提著環(huán)首刀從后方殺到。他本是瞄準(zhǔn)郝萌的馬頭,見對方落馬,刀鋒順勢下壓,寒光閃過,竟將尚未起身的郝萌攔腰劈斷。鮮血內(nèi)臟潑灑一地,慘狀觸目驚心。
“啊——!”呂布見狀目眥欲裂,狀若瘋魔,口中噙著血沫,方天畫戟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直撲張繡,“張繡匹夫!我要你為郝萌償命!”畫戟劈落的勢頭,竟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
張繡沒想到呂布暴怒之下如此兇悍,急忙橫刀格擋,卻被震得連連后退,虎口崩裂,環(huán)首刀險些脫手。
“你的對手是我!”馬超的聲音如驚雷炸響,他調(diào)轉(zhuǎn)極光馬,金槍反手撩出,槍尖精準(zhǔn)地磕在畫戟月牙刃上。這一槍力道奇大,呂布只覺手臂一震,畫戟軌跡硬生生偏了半寸,擦著張繡的肩頭劈空,砍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馬超!你找死!”呂布怒吼著揮戟反擊,畫戟舞得如狂風(fēng)驟雨,招招不離馬超要害。他此刻已全然不顧章法,只剩野獸般的狂怒,只想將眼前的人撕碎。
馬超卻穩(wěn)如磐石,金槍或格或擋,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畫戟鋒芒,同時槍尖不斷點(diǎn)向呂布破綻。兩人馬打盤旋,槍來戟往,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周圍的士兵耳膜生疼。
曹性拖著中箭的大腿,成廉捂著淌血的小腹,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沖到呂布馬前,嘶吼聲里帶著哭腔:“主公!快撤!軍師的接應(yīng)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遠(yuǎn)處,果然有一片步兵方陣正朝著這邊移動,旗幟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是陳宮終究放心不下,派來接應(yīng)的步卒。可曠野之上,步兵方陣在騎兵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張遼早已發(fā)現(xiàn)異樣,正率領(lǐng)一隊(duì)迂回的西涼鐵騎猛沖過去。鐵蹄踏碎晨露,槍尖如林,眼看就要將那步兵陣形撕開一道口子。
“幸虧鐵騎膠著,不然……”陳宮站在遠(yuǎn)處高坡上,望著那片步兵方陣,眉頭緊鎖。他太清楚西涼鐵騎的威力,若不是張遼只能分兵數(shù)千,只需三千精騎,便能將這兩萬步卒沖得七零八落。
可此時的呂布早已聽不進(jìn)勸。馬超瞥見步兵方陣靠近,知道不能再拖,虎頭湛金槍突然加快了攻勢,槍影層層疊疊,如驚濤拍岸般壓向呂布。“呂奉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呂布怒喝著揮戟格擋,畫戟與金槍碰撞的脆響密集如爆豆。他頭上的紫金冠本就松動,被馬超一槍掃中冠纓,那頂象征著“溫侯”榮耀的金冠“哐當(dāng)”落地,滾出老遠(yuǎn),露出他被汗水浸透的亂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