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的古董鐘指針悄然滑向九點。派對正值高潮,香檳的泡沫、雪茄的煙霧與人們的笑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微醺而喧囂的聲浪。
林恩放下手中的蘇打水,對身旁談興正濃的大衛(wèi)·格芬舉了舉杯。
“大衛(wèi),哥倫比亞影業(yè)確實誘人,”林恩湊近些,聲音在音樂和人聲中顯得清晰而冷靜,“但你知道我的想法,我們還是先把眼前這步走穩(wěn)。胃口太大,容易撐著。”
格芬理解地點點頭。
他用力拍了拍林恩的肩膀:“當(dāng)然,伙計。唱片這邊是根基,我們先把根基打牢。影業(yè)的事……我會另找機會。保持聯(lián)系!”
“保持聯(lián)系。”林恩與他碰了碰杯,將杯中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接著,他穿過人群,找到正在與試金石影業(yè)總裁理查德·弗蘭克交談的杰瑞·布魯克海默和幾位迪士尼高管,以及被幾位制片人圍著的詹妮弗·康納利。
他依次與他們禮貌地告別,感謝今晚的邀請和對《珍珠港》項目的支持。
與詹妮弗目光相接時,兩人都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說了幾句關(guān)于電影和后續(xù)工作的場面話,舉止得體,分寸恰到好處。
在無數(shù)雙眼睛和潛在的鏡頭下,任何超出尋常的親密都是一種不必要的風(fēng)險。
走出酒店宴會廳,南加州夜晚微涼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瞬間沖淡了室內(nèi)的燥熱與喧囂。
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弗利特伍德禮車早已靜靜停在門口,雷恩站在打開的車門邊,目光警覺地掃視著四周。
林恩彎腰坐進寬敞的后座,真皮座椅散發(fā)著熟悉的氣息。車門剛關(guān)上,坐在副駕駛的經(jīng)紀(jì)人蓋伊就轉(zhuǎn)過身,把他的手機屏幕遞到后面,眉頭緊鎖:“老板,你看?!?/p>
一長串的未接來電,大部分號碼都帶著紐約的區(qū)號,還有幾個來自華盛頓和熟悉的媒體人。時間集中在過去一小時之內(nèi)。
“看來,消息公布了?!绷侄骺窟M椅背,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意外。
洛杉磯比紐約慢三個小時,此刻東海岸已近午夜。
法院和陪審團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公布“不予起訴”的裁決,顯然是和紐約市政府、NYPD達成了某種默契——夜深人靜,大規(guī)模人群難以迅速集結(jié),給執(zhí)法部門留出了寶貴的預(yù)警和布防時間。
車子平穩(wěn)地駛?cè)氡雀ダ角f靜謐的街道。林恩沒有去理會那些未接來電,而是先撥通了一個紐約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尖銳的、不斷遠去的警笛呼嘯聲,以及模糊的嘈雜人聲。
“凱特,是我?,F(xiàn)在情況怎么樣?”林恩直接問道。
凱特·貝卡特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帶著明顯的疲憊和緊繃,但語速很快,條理清晰:“林恩?我正往布魯克林那邊趕。NYPD和市政府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這個時間街上人不多,大規(guī)模的有組織抗議一時半會搞不起來。目前就是些零星的聚集、叫罵,砸了幾扇櫥窗,燒了倆垃圾桶,巡警和騎警隊足夠應(yīng)付。